为“星星的孩子”提供就业：摆渡人的断舍离

4月2日是世界自闭症关注日，由于自闭症患者有社交障碍、言语沟通障碍、兴趣狭窄和刻板行为，这一个特殊的群体，被社会各界亲切地称为“来自星星的孩子”。成都市民张瑗，长期从事心智障碍者相关工作，在于“星星的孩子”接触的几年里，她与他们不断相遇后又分别。作为送他们融入社会的“摆渡人”，张媛有着割舍、隐忍，也有担忧与祝福的复杂情感。

相遇

当上志愿者辞职创立公司 专为特殊群体提供工作

几年前，张瑗从事品酒师的工作，因为一部公益电影《海洋天堂》，了解到了自闭症儿童这样一个特殊的群体，“我看了后很感动。想着如果自己能为他们做点事就好了。”机缘巧合，她成为了一所自闭症学校的自愿者，主要的工作内容就是陪护心智障碍儿童，一做就是3年。看着这群孩子一天天长大，在社会各界的帮助下，张瑗决定辞掉高薪的工作，并于2015年创办了一家企业，旨在为特殊的人群提供工作的机会。

刚开始，大部分孩子都基本不说话，张瑗就手把手地带着他们学习。因为他们有沟通障碍，所以带着他们实践是最好的办法。”志愿者的经历，使张瑗快速地与这些特殊孩子们建立起了信任。

克制

送他们离开 又欢迎他们回来

对于张媛来说，取得孩子们的信任固然重要，但随之而来的是另一种困惑与纠结的情感。“很开心，是因为孩子们愿意对外界敞开心扉。但因为我像姐姐一样耐心地对待他们，所以他们分不清我到底是老板还是姐姐，也导致了个别孩子对我产生了严重的依赖心理，这会让他们无法独立，顺利融入社会。”

感情都是相互的，每当有孩子们从她店里“毕业”的时候，张瑗总会依依不舍。“我会试着挽留他们，我也会跟他们讲清楚真正进入社会后可能会遇到的困难。” 但从理性角度来看，张瑗的店能为孩子们提供暂时的工作机会，他们终究有一天会面对如何融入社会。感性和理性不断地拉扯，她也很矛盾也很痛苦。“相较于工作，他们更需要懂的是如何生活。” 经过漫长的思考、激烈的思想斗争，张瑗终于说服自己，学会割舍。

现在，如果他们坚定地告诉张媛说想要出去闯，她会毫无保留的去支持他们，教会他们生存的技能，让他们有尊严地融入社会，“这才是对他们最大的帮助。”

“毕业”后的孩子，还会不会联系？张瑗表示，作为企业，员工辞职很正常的事，并不是每一个辞职的员工都会与前老板、前公司联系；其次，他们选择迈出那一步，其实就是想要撕掉身上的“弱势群体”、“残疾人”等标签，和过去的自己说再见。最后，他们既然选择了迈向社会，就要学会独立生活，频繁的联系只会增加他们的依赖心和负担。

也有孩子出去后觉得不适应又回到了店里的。“我依然欢迎他们回来，但我更希望他们混得好不要再回来！”

平等

撕掉“标签”离他们还有多远？

“天生障碍”、“他们不可能完成”是大众“星星的孩子”定义的的标签。受外界影响，心智障碍人群也会相应的产生自我怀疑。另外，“星星的孩子”也因交流障碍，在认知方面也会出现一定的偏差。比如琛琛（化名），当他拿到第一份工资后，当晚在妈妈的引导下，琛琛给奶奶买了糕点。作为普通人来说，这是一件有成就感的事。但琛琛当时并不高兴，因为他觉得他的东西（钱）被别人拿走了。直到第二天，将糕点送给奶奶时，亲眼见到了奶奶的高兴，琛琛才意识到原来钱可以用于购买礼物，将礼物送出给别人，收到礼物的人会快乐。 张瑗补充强调：“对于这一群特殊的孩子，交流障碍、沟通障碍其实并不是他们融入社会的最大难点，而真正的最大的难点在于平等。”

由于不熟悉这样的特殊群体，大众的表现会有两个极端。“过分包容”会使这一群特殊的孩子丧失独立生存能力，有些顾客来了以后，出于同情怜悯，舍不得让孩子们完成他们应该完成的本职工作。时间久了、频次多了，孩子们就会产生认知偏差，以为这不是他们的工作，从而导致他们丧失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工作能力。” 与“过分包容”相对立的现象是“过度严苛”，“即便我们的孩子穿着干净的工作服进行规范地操作，偶尔也会有些顾客会觉得不够卫生。久了，孩子会产生自卑、抵触的情绪，甚至会再次关上与外界的大门。”（封面新闻 记者 田之路 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