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产党员永不退休!”

——记四川省优秀共产党员林树清

2020年09月15日15:11  来源:人民网-四川频道
 

两年前,我还没接到要采访林三爷给他写报告文学的事情,就听到市上的老领导给我提起过他。老领导跟我说,你是市作家协会的作家,我给你推荐个人,他很值得写。我问那个人叫什么名字?是干什么的?老领导说,林三爷是个退休了的老干部,大家都喊他林三爷。林三爷这人很了不起,受人尊重得很,以后你去采访他就晓得了。或许,老领导是有意不告诉我太多林三爷的事情吧,这样会让我更好奇。

两年后,我接到了要采访林三爷的任务,很多事情就是这么巧合!我对“神秘的林三爷”充满了好奇。

第一次见到林三爷是在2019年7月左右的某一天,那天陪同我到威远县采访的还有市关工委的陈霞主任,采访地点就在威远县关工委的小会议室。

上午九点过一点点,林三爷就到了。

“三爷!”

“林三爷!”

会议室里的七八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喊着。我也赶紧随着喊声站了起来。关工委的同志们这会儿好像把我搞忘了,我被“晾”在一边,眼看着他们围着林三爷问这问那的。从问话中我才晓得林三爷是今天早晨从村子里坐公交车来的。林三爷还不忘补充一句:“要不是你们几次三番喊我来,我真不想来。”

好在这句话,大家似乎才想起了我是要来采访的。陈霞主任赶紧开始介绍。

林三爷说,我不喜欢接受采访,你们也不要表扬我。我只好做出很自然的样子,对他说,三爷,我们不采访你,就想听你摆龙门镇。或许是这一声“三爷”一下子把我们拉近了些距离,林三爷才很勉强地坐了下来。

我“无意”,其实是做出无意的样子,打量着对面坐着的这位老人:中等个,精瘦干练,说话声音气足,皮肤黝黑,穿着整洁。从气质和面容看,是一个很精干的庄稼人。可……之前又听大家都说,在威远这一方,几乎没有人不知道“林三爷”,老人家可是当过几十年大官的人呢。可为啥,大家又都喊他林三爷呢?这就怪了。

那么,林三爷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你们不要喊我林县长!”

林三爷真名叫林树清,出生于1938年,在家里排行老三,是内江市威远县向义镇大冲村考上的第一个大学生。林三爷考上的大学是西南农业学院(现西南大学)。他和袁隆平是校友,袁隆平毕业于50年代,他毕业于60年代。林三爷说,他是“被迫”走上领导岗位的。大学毕业后,他分配到内江县从事农业工作,对农业这一块,他干得很起劲,工作很出色。跟他一起工作的人都信服他,因为他有真本事。工作越做越好,人也越来越出名。1981年他调回威远县山王区,县上领导给他做工作叫他当副区长,分管农业,林三爷听到“农业”两个字,才稍宽了点心。按本意,他不愿意做行政工作,“勉强”当了一年多的副区长。上级领导又来给他做思想工作,让他当区委书记,左说右说都说不脱,他又“勉强”干了一年多。1983年,有一天,县政府的一辆小车直接开到了区上找他,要接他走,他问去做什么,工作人员告诉他,地区领导要找你谈话。原来,地区领导们早就“盯”上了林树清这个能干实事,又接地气、又受群众拥护的能干人。当时的内江地区副书记郝孚迈也看好林树清这颗好苗子,要给他加担子,让林树清担任威远县代县长。这不,领导亲自派车把林树清接到内江谈话。听说又要“升官”了,林树清心里很不痛快,为自己找各种理由愿意留在区上工作,私心里,他实在是舍不得他的“农业”这块。说着说着,林树清反倒先生了气,起身就“冲”出了郝书记的办公室。身后,传来郝书记的声音:“你还是不是共产党员?”

听见这声“质问”,林树清停住了。

“报告师长,我是共产党员!”

郝书记是1949年参加革命工作的南下老干部,林树清为了缓和刚才的气氛,面对尊敬的老领导,他意识到自己之前的“小气”,他像战士一样给老领导敬了一个军礼。

没想到,这县官一当就当了15年!

林树清担任威远县县长15年,内江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5年。2003年林树清退休后就和老伴回到了威远县大冲村,这是他出生的地方。两老选择就居住祖屋的老房子,这一住,就再也没有搬走了。

最初,乡亲们看见林县长“衣锦还乡”都有点不敢相信,大家认为,无非就是图个新鲜住几天就要走的。林树清刚回到大冲村的那段时间,乡亲们看见他都毕恭毕敬地喊他“林县长”。林树清听见这称呼意识到自己和乡亲们的距离,心里五味杂陈。

回到乡下,林树清倒是没把自己当外人。他和老伴一起把祖屋周围的空地都清理了出来,两老一锄一锄的开垦出不少地。他穿草鞋,挑粪施肥,把蔬菜、粮食打理得蓬蓬勃勃。一有空,他就到乡亲们的田里、地里去找人摆龙门阵,去指导乡亲们什么时候该施肥了,该灭虫了。对了,人家林县长是学农业出身的呢,难怪讲得这么有道理!乡亲们想起来了。

“林县长,你看我这块地该用点啥子肥?”

“林县长,你看,我那娃儿读书的事情……”

林树清没应声。

这是咋啦?

林树清对大家说:“你们不要喊我林县长!以后你们就喊我林三爷,喊林三爷我才答应。”

“林三爷!”

“这就对了!”

林树清答应得很响亮。

乡亲们问林三爷还回不回城里?林三爷说,这把老骨头就留在这里了,哪里都不去。大家问:“城里条件不是更好吗?”

林三爷对大家说:“我的心病在这里,在大冲村。”

是啊,或许,每个人都有点自己的“心病”。林三爷的心病就是生他养大他的大冲村。这里,他牵挂了几十年。退下来,终于可以又回来了。回到这里,是他心底的“夙愿”。

大冲村有什么吸引林三爷回来的呢?

林三爷回答:“因为穷!”

“看见打光脚板上学的娃儿我的心尖尖都在痛”

威远县向义镇大冲村位于省道207线贡威路旁,北距威远县城20公里,南距自贡市区17公里。全村辖14个村民小组,504户人,到2000年的时候,人均年收入也只有983元。这983元是怎样算出来的呢?林三爷说:“连包谷杆都算了钱。家里有或没有养鸡、鸭的都统一算养了的。所以说,这983元水分很重。”

当时,全村子里人住的几乎都是土墙房,一个村人口一千多人,光棍就有一百多人。大冲村没有一条公路和桥梁,是三面环水的“孤岛”,在村口中渠河上仅有一截一米多宽的石桥墩,大多时候,桥墩都是被淹在水下。几十年风吹雨打,走在上面摇摇晃晃。路,也是一些坑坑洼洼的泥巴路。村里有些上了年纪的村民,一辈子都没走出过大冲村,不仅是上了年纪的人没走出去过,一问,没出过大冲村的人还不少。

“那时候回到乡下,看见很多乡亲们都还穿着补疤的衣裳。像这种情况,城里已经很多年都看不见了。”

最令林三爷心疼的是看到下雨天打光脚板去读书的娃娃们。

一到下雨天,林三爷就会看见很多去学校读书的娃儿都打着光脚板。不管是夏天还是大冬天都是如此。原来,因为下了雨,路上尽是水凼凼,尽是稀泥,娃儿们怕把鞋子穿坏了。可能家里大人也打了招呼喊娃儿要把鞋子脱下来走免得走坏鞋子。在大冲村,很多家庭,一年到头,娃儿们就只有一双鞋子。热天可以不穿,省了鞋子;下雨天不穿,也省了鞋子。唯一的一双鞋子拿塑料袋装着提在手上或放在书包里,等到了学校门口,擦擦脚,再把鞋子穿上。

“一个二个娃儿的脚在冬天冻得像猪肝,又红肿又流着血水。”

从不失眠的林三爷彻底失眠了。一想起那一双双光脚板,他说他的心子尖尖都痛了。

天不亮娃娃们就要起床,吃了早早饭就要开始走路了,村子离学校远。家里大点的小孩带着弟弟妹妹们去读书,力气好点的,会背弟弟或妹妹一段路。遇到涨水天,中渠河上的石桥墩被水淹了,心细点的家长就会背娃儿过河,大人泡在水里,娃儿在大人的背上摇摇晃晃。

乡亲们过着的是自种自收的生活,唯一收入多点的是养猪。因为路不通,村民每次卖肥猪都要请人抬到五公里外的场镇上去,光是人工费就占了卖猪收入的三分之一左右。

“你说你靠卖粮食、卖蔬菜……去赚点盐巴钱,还不如烂在地里,去卖这些东西只会亏本,路费都不够。”

因为穷,村风村貌也不好。偷鸡摸狗、刑事案件也时常发生。

“有一家村民担心自家羊羔被偷,晚上就把羊羔拴在床脚边,但第二天早晨起来发现还是被偷了。村民住的是土墙屋,小偷挖个洞就钻了进去,塞一把好草给小羊含着,就把小羊偷了。这羊被偷,可是断了这家人的盼头啊。”

“大冲村为什么这么穷?瓶颈在交通。”林三爷通过研究发现,要让大冲村脱贫,必须先修路。

林三爷给大冲村乡亲们说:“我要修路!”

乡亲们不相信,不愿相信。大冲村祖祖辈辈都没有人把路修起来,你一个林三爷,虽然你曾经是个官,可你现在也和我们差不多了,像个老农民。修路?不可能!

“为了修路,三爷给人跪下了!”

林三爷追着乡亲们问:“想不想修路?”

“谁不想啊?”

“当然想,可没那个胆子想。”

村民们如实说。

不敢想是因为大冲村祖祖辈辈人谁都没有把这修路的想法大声说出来过,说得这么响亮过;不敢想是因为大冲村特殊的地理环境,不仅是三面环水的“孤岛”,修路还要过邻村,有一百多米路必经荣县杨柳村,由于管辖不同,协调很困难。又要占村民的地;不敢想,村里一分钱也没有,钱哪里找?

一些村民为了“将”林三爷,就说:“三爷,你把杨柳村的人说服了就干。”

不知不觉,乡亲们把林三爷的“林”也去掉了。直接就喊三爷了。

“行!”三爷说。

因为修路通过杨柳村,路程不绕,就会节约很多钱。而大冲村修路的钱八字都还没一撇呢。

有了村民的口头响应,三爷就朝杨柳村跑了,他挨家挨户登门拜访,套近乎、拉家常、讲道理、做工作。他自己掏钱买烟,见人就递,见人就笑脸相迎,有时还要请吃陪喝。几个月下来,邻村的人被感动了,同意让他占地修路。

土地虽然协调好了,但,修路的钱呢?三爷找了设计和施工方面的人来看,估计最少也要花60多万。三爷犯难了,60多万呀!大冲村人年均收入都不到一千。为了节省设计费,三爷亲自搞设计。这方圆几十里哪个地方他不熟?林三爷把祖屋的堂屋顺了出来,成了“设计办公室”,办公室里的一台旧冰箱还是退休后从城里搬回来的。旧冰箱里放着一袋米、一包玉米粉和一把干面。林三爷干活晚了,又不忍心惊醒老伴睡觉,就自己动手弄点玉米糊糊、熬点稀饭吃。不久,由林三爷亲手绘制的《大冲村公路建设示意图》就设计出来了。

还是钱的问题最恼火!

他首先发动村里的党员干部带头响应。三爷的亲幺弟是村支书,他动员幺弟带头筹钱,他还动员幺弟把自己的6分好地换给被占了地的村民。尽管幺弟心里一时半会儿还没想通,三爷说:“兄弟的事小,修路的事大。”自己家里的人,下来再说。

为跑修路的资金,三爷日思夜想。第一个,动员老百姓捐资、集资;第二个,发动社会捐资,有很多企业经常向外地捐钱,我就厚着脸皮去当当说客;第三个,申请项目,比如说,农田项目、水电项目、科技扶贫项目。还有一个渠道,这一点很难,就是动员村干部、村民小组长,大家把房产证拿去(宅基地证)抵押,向银行贷款。林三爷为了带头出钱,他把自己的大半工资都捐出去了。这期间,他还放弃了两次市人大常委会组织到美国考察学习的机会。为修路,他买回了专业书籍,四处请教专家,成了修路架桥的行家。

村上要组织召开各种会,大冲村共14个组的动员会、上千人的村民大会,三爷逢会必到,逢会必讲:“大冲村要致富,必须先修路。”三爷的嗓子说哑了,可有人依然还是“杠”着不答应。

由于修路要经过一位村民的地,该村民死活不让过。大家只好叫三爷去做工作。不管哪个地方,总有些人的思想觉悟是跟不上的,这户村民总认为自己吃了亏。三爷和颜悦色,又是打烟又是好话说尽。这村民还是死活都不答应。三爷举例说看在那些“打光脚板娃儿的份上吧”,村民说:“天王老子来我都不答应!”

有的乡亲们看到这种情况,就劝三爷说:“算了吧,不修路了。走!散伙了。”有三三两两的人就往回走。三爷心里又气又急,“噗通”一下子,三爷就朝那位村民跪了下来。三爷的声音沙哑了,颤抖着说:“我这辈子只给我父母跪过。我今天诚心诚意地请求你,求你让路。”

听到这话,看着跪着的三爷,乡亲们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修“金大路”时,要经过5组杨德明的地。由于杨德明在外做生意,日子比乡亲们好过多了,他压根就没想到修什么路的问题,反正他很少回村子里来。他觉得与自己无关,便坚决不同意换地。为了刁难修路,杨德明看见修路的石渣掉在他家地里,就故意刁难,大声吼,非要村民给他把石渣一颗一颗的捡起来,不然就挡住不准施工。村民们不敢惹他,不敢说话。

“我来给你捡!”三爷说。

三爷顶着烈日弯下老腰一颗一颗地捡着石渣。他捡得很仔细,很认真。

“我让你捡!”杨德明声音还是很大。他以为三爷只是做做样子,或者是估计三爷那老腰肯定受不住一会儿就会停下来。

“你捡!”杨德明看见三爷没有停,这次声音里有点赌气的意思。

一个声音小声地传进三爷的耳朵:“一个退休老头……”

这时,三爷抬起头看了看乡亲们,只说了一句话,这句话声音很大:“共产党员永不退休!”

乡亲们被三爷的这句话“怔”住了。三爷回到大冲村这么些日子了,好像从来没听他说过一句“官话”“套话”,唯一听他说过最响亮的就是现在这句话:共产党员永不退休!

“三爷,你老人家不要捡了行不行?你……你这么大的年纪、这么大的干部还为村民着想,我换地!”这一次,杨德明的话是哭着说出来的。后来,这个村里看起来最“横”的杨德明连青苗补偿费也不要了。

修路时正是大热天,山上的包谷叶都晒得发卷了。一天中午,几个村干部坐着不想动了,因为干了一上午实在太累了。三爷说:“天越热越要洒水养路。”说完他就走了。下午两点多,大家才开始动工,刚到工地的地方,大太阳下,只见三爷吃力地挑着水、又一瓢一瓢地朝路面洒水。三爷全身是汗,连裤衩都湿了。

修路过程中,三爷的风湿病发作了,右膝关节肿得像面包。可他还是天天泡在工地上,他不放心啊。三爷拄着竹竿一瘸一拐来到工地,就一百来米的路他休息了3次!村里的人看见三爷痛苦的样子,都劝他不要出来。有个劝三爷回去休息的村民自己劝着劝着竟然哭了起来。三爷说:“不要紧,我慢慢走,坐在家里我放心不下。这条路,是我们大冲村的金光大道啊。”

于是,在后来,由这条延伸到36条水泥路通组到户的大道就有了它的名字了“金大路”。

“有了金大路必寻致富路!”

三爷清楚地记得自己给乡亲们“夸海口”说过的话,是该要兑现了。其实,在内心里,他一直都记着要带领乡亲们致富的心愿。不然,他不会回到大冲村来的。

伴随着一条条路修建起来,一座座桥架起来,乡亲们掰着指头开始算:三爷回乡后,带领大家建成水泥路78条,全长26.93公里;为附近5个村新修桥3座、整修桥2座。

村民们又称林三爷为“修路修桥王”。附近向义镇宁静村、石像村,荣县杨柳村的村民都“眼红了”,一看见三爷,也要求林三爷帮他们。三爷答应,“能帮一定帮!”说话算话,三爷帮了。

伴随着第一条路修起来,三爷的心早就盘算着为乡亲们寻发财路了。

三爷读大学时学的是农业,三爷记得解放前大冲村就有种大头菜的传统。小时候记忆里大头菜的香味还没有忘记。三爷说“解放前我父母就是种大头菜的,那时候大头菜是干腌着吃。一年四季都能吃,也不会坏,闻着都香得很。”

根据大冲村的土壤成分来看,种大头菜应该还比较适合。可是,这丢了几十年的种植大头菜还能重新捡起来吗?小小的大头菜又能不能支撑起大冲村的一穷二白?

为了让大冲村的大头菜更具市场竞争力,林三爷这时候想起了自己曾经还是一个“官”。然后,他就开始动用自己曾经留下的那点“官威”,亲自到市里请农业专家,研究土壤,研究改良大头菜品质。刚开始村民们对种植大头菜积极性不高,林三爷就和村干部一道试种。这一种,三爷又把整个心思放到了小小的大头菜那里。

他穿着草鞋,挑粪、翻土、除草……熟练的一点也不比任何村民差。村民们纷纷议论:“这林三爷,哪里能看出他是当过县长的人呀!”

经过两年多的提纯选优,大冲村培育出了自己的新品种“香型大头菜”。

为了大头菜的销路,三爷也是绞尽脑汁。他和村干部分头跑销售。为了省钱,村干部只能坐火车背着大头菜下重庆和全国其他地方去试销;三爷自己也找企业,找“关系”厚着老脸去推销大冲村的大头菜。遇到过去在职场中的熟人万分不理解“这个老领导不是修路就是卖他的大头菜。哪里来这么大的干劲?”

三爷就给人家说:“我们大冲村穷得很,没办法呀,乡亲们都晓得我当过领导,眼巴巴地都望着我呢。”

听者被说动了,就说,那就尝一尝吧。三爷说,不仅要尝,还要帮着宣传、帮着出谋划策。

大冲村大头菜新品种培育成功了,在大家的努力下销路也渐渐打开了。

大头菜种植时期,站在大冲村山坡上,放眼望去,是漫山遍野的大头菜。大头菜“娃娃们”色泽是鲜亮的、味道是香甜可口的、小模样俏皮可爱。

掰起指拇又算一算:大冲村的大头菜种植面积达到了2551亩,亩产值3000元。仅2016年村人均收入1.8万元。经过自家村自建的加工厂加工后,大头菜远销两广一带,部分出口韩国,产值达890万元。以大冲村为中心,周边种植大头菜面积达到4.5万亩,年产值1亿多元,形成了独特的大头菜特色产业链;还引来外地老板长年驻村办厂,村民们在厂里打工年增收70多万元。

再掰起指拇算一算:林三爷还未回乡时,大冲村人的纯收入是983元,不足一千元!多多少?多几倍?

乡亲们有话说!

乡亲们说:

“我们大冲村没有光棍了。”

“我们大冲村再也没出现偷鸡摸狗的事情了。”

“我们大冲村座机电话、手机、彩电已普及。各种车辆40多辆。家里有了洗衣机,空凋。”

“我们大冲村路上能见交通牌,路上不见晒谷堆;媳妇大妈姑娘们穿金戴银干活,男人西装革履出门。”

“我们大冲村,有狗不闻犬吠声,女大不愿嫁出村。”

大冲村那些娃娃们呢?对!那些娃娃们呢?

“为了下一代,共产党员永不退休”

“三爷爷!”

“三公公!”

“三祖祖!”

娃娃们的名字三爷不一定叫得出来,因为和他打招呼的娃娃们实在是太多了!

娃娃们的心最单纯,他们知道,谁对他们真正好,谁真正关心爱护他们,他们就和谁亲。大冲村,三爷爷和他们亲。只要一看到三爷爷三公公,娃娃们就像闹山的麻雀叽叽喳喳的喊个不停。

金大路修好了,虽然娃娃们读书不怕吹风下雨了,更不会再打光脚板走路了。但,村子距娃娃们上学的学校还是那么远。想到过去娃娃们上学受了那么多的苦,三爷的心一想起来还会痛。

为了下一代,三爷又坐不住了。他个人去找公交公司谈判,希望公交公司能让客车开到大冲村来接送娃娃们上学、放学。最初,公交公司很不愿意,三爷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硬是把公交公司也说到感动了。公交公司答应每天安排8班客车开进村里接送娃娃们,每个学生每月减免车费20元。客车进了大冲村,也满足了乡亲们可以随便出门的愿望了。

有专车来接娃娃们了,三爷立即给娃娃们开大会,告诉娃娃们今天这一切的来之不易。三爷教育娃娃们要懂礼貌,讲卫生,爱国家,爱家人,爱大冲村。开客车的师傅说,只要他开车接大冲村的学生,他都会很感动,他说,无论在哪个路口接、送,只要是大冲村的学生,从来不会出现抢座位、乱扔东西、说脏话等不良行为。学生们都会排队上、下车。还会给开车的叔叔敬少先队员礼,表达问好,表达谢意。

三爷还会经常“跟踪”娃娃们到学校去看他们的学习情况。

这一“跟踪”,三爷又发现了学校的问题:教室桌凳有坏了的、操场有不平整的……

学校领导说,学校的经费很难。

三爷东奔西走,千方百计筹措到资金65万元,全部用于维修共华中心校和大冲村小的教室、平整操场、购置教学和体育设施等,三爷终于让他的宝贝娃娃们有了一个较好的学习环境。

他亲自督促大冲村成立了关心下一代工作小组、村“留守儿童之家”。

接下来,接下来……

大冲村是彻底的变好了,变富了。可,变富了的大冲村人学会了对外“炫耀”。他们说:“我们现在哪里都不想去,放放心心在家门口就能挣大钱。”

“为啥这么放心?”

“有三爷他们帮我们管着娃儿的,娃儿听他们的话,乖得很,也怪得,娃儿些都喜欢他们的三公公,三祖祖。”

接下来,接下来……

路修好了、桥架起来了、车通了、乡亲们富了。政府要奖励三爷1.4万元。三爷有点生气,拿着文件就写上了:“为老百姓办事,不应得奖金。”

三爷不得要!

不知不觉,三爷已经82岁了。我问三爷:“还挑粪桶干农活吗?”

三爷说:“咋不干?只要干得动,一辈子都要干!”由这句话,我想到了三爷说过的那句响亮的话:

“共产党员永不退休!”

“共产党员永不退休”是林树清的座右铭。退休后,他就把组织关系从市人大转到了大冲村,坚持参加支部活动,按时缴纳党费,制订全村发展规划,帮助抓好村两委班子建设,打造出了一个坚强有力的基层组织。大冲村支部书记吴金容被评为全国劳模,村支部被中央组织部评为全国先进基层党组织,成为内江仅有的两个之一。2009年以来,林树清先后被中组部表彰为“全国离退休干部先进个人”、被四川省委评为“优秀共产党员”、“2012感动四川十大人物”、被市委创先争优活动领导小组评为“感动内江·创先争优”优秀共产党员榜样等荣誉称号。

 

作者简介:

陈位萍 内江市作协副主席、秘书长。 

(责编:袁菡苓、高红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