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何欲?

愿我走时 武汉大街上不再戴口罩

从方舱日记看成都市五医院的人文关怀

2020年03月06日08:10  来源:成都日报
 
原标题:愿我走时 武汉大街上不再戴口罩

  2月19日。

  翘首以盼!奋战了10多天,终于等来治愈病人出院。

  大约11点,首批53名治愈病人陆续出舱。有22人是四川队管理的,其中10名是成都市第五人民医院支援队员李勇、陈祥、陈善萍及宋睿管理的病人。新型冠状病毒潜伏期可达24天,所以这批病人出院以后统一由社区接回,再集中隔离14天。如果没有异常,他们将解除隔离回到家中。

  这是成都市第五人民医院支援武汉医疗队队长赵晓平几天前发回来的战地日记。1月24日,市五医院发出《关于加入市五医院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医疗救治应急队的倡议书》。第二天上午11点,医院已收到130余名医护人员报名。唐红梅副院长带头报名,科室负责人齐刷刷跟进,一些接龙报名的工作群甚至全员报名,医院前后有587人请战。

  从这一天起,医院每天都组织应急队员进行防控培训,特别是穿脱隔离衣、防护服的培训。院领导亲自督察,要人人考核过关。很多人要去武汉之后才能深刻理解这种训练的必要性。

  前往武汉的征程充满风险和不确定性,但这批最美的“逆行者”带着使命感毅然前行。他们像家人一样在前线相互扶持,带着对专业的敬畏,守护患者,保护自己和团队。

  在此期间,前线医护人员发回大量日记,这些简单质朴的笔触,为我们清晰地展现了武汉,特别是汉阳方舱医院正在经历的一切。

  到前线去

  “若一去不回?”“便一去不回。”

  征召的电话通常都在凌晨拨出,最迟可能到凌晨3∶00。体检安排在当天早晨8∶00。9∶00医院会召开专题会,组建临时党支部。10∶00有简单的送别仪式,11∶00应急队员就得从医院出发。

  前线的工作尚不清楚,返程也没有时间表。些许紧张,些许兴奋,但市五医院的应急队员义无反顾,昂首向前。一位队员套用那句流行的电影台词说:

  “医者,此去何欲?”“战病疫,救苍生。”

  “若一去不回?”“便一去不回。”

  下午5∶00我们登机了。这是一张没有姓名的空白机票,目的地是武汉。此生,或许仅此一次,一张这么特殊的机票。陪我们飞的是“中国机长”原型人物中的英雄空姐毕楠,她讲了很多暖心的、鼓励我们的话,我记不清了,但是听了最后一句“待凯旋之日我们接大家回家”。眼泪“唰”就下来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从这个疫情暴发,医院组织志愿者报名,到成为支援梯队一员,再到写请战书,都没有流泪,接到命令那一刻还有些小激动,终于可以上战场了。我想可能是想家吧,也可能是接近战场的恐惧吧!

  顺利降落在武汉天河机场,等待接机时我们看见来自全国各省的医疗队纷纷到达,有杭州的、广州的、江苏的……等待的时间无聊且劳累,但看到那么多战友会师武汉,又觉得凯旋指日可待。【中医科 余丹】

  进舱

  穿上了尿不湿 一切都需要适应

  方舱医院每天工作实行6小时的四班倒,因为进舱穿防护服非常耗时,大家通常是提前两个小时从酒店出发。当闹钟响起,一切都紧跟工作的节奏,没有抱怨,没有推诿。

  今天是进入方舱的第一天,早晨五点五十闹钟叫醒了我。想到要在方舱里六个小时不能吃喝,迅速吃完早餐后,多喝了一瓶水。六点二十分,我竟然穿上尿不湿出门了,我想我永生难忘这段经历。交通车上有浓烈的消毒水味道,差点没让我把刚吃的早餐吐出来,幸好在监护室上班的我早已习惯了这些。【ICU陈浩】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我们终于迎来了进舱这历史性的一刻,不过没有闪亮登场,而是企鹅般一步一摇,小心翼翼。

  接班后和管床医生一起挨个查房。多数患者症状较轻,诸如咳嗽、胸闷、头疼等。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力解决患者提出的合理需求,给予医疗帮助(测量生命体征,病情观察,对症处理等)的同时,兼顾生活和安全保障。

  裹在严密的防护服里,缺氧带来头晕,防护镜起雾导致视野模糊。种种不适让看似容易的工作也变得不那么简单。【风湿血液科荣丽丽】

  共情

  想替她分担恐惧 可我只能握住她的手

  方舱医院的患者难免情绪低落。医护人员来自全国各地,长时间处在相对封闭的环境,大家心里都充满焦虑和压力,甚至恐惧。从市五医院医护人员的日记中,我们看到大家都努力共情彼此的焦虑和恐惧,用关心和爱疏通方舱医院紧张的氛围。

  当看着病人们无助而又期待的眼神时,心情很沉重,完全忘记了先前的顾虑和紧张,也忘记了他们是病毒在身。在收治病人时,有位患者想让我帮她看看检查结果,又怕我挨太近被感染。她说:“医生,你不要跟我挨太近,要不我给你念下检查结果吧。”【心内科李勇】

  方舱医院里,有的人因为病毒刚刚失去至亲,自己也被感染;有的一家人都被感染,在不同的地方隔离。这里的每一个患者都需要更多的安慰和帮助。

  我在防护服上标明了“党员”两字,让患者知道:我们共产党员永远都会冲锋在抗击疫情的第一线,我们就是人民群众的坚强堡垒。

  【心脏危重症中心徐昆钦】

  12日凌晨进舱后我收治的第一位患者是一位50岁左右的女性。她的爱人前一天做了核酸检测,结果还没出来,家里就剩他一个人了。来到方舱,条件比较简陋,生活又不方便,她非常害怕,害怕病情加重,不知道何时才能出去。我真想替她分担这些恐惧,可我做不到。我只能握握她的手,安慰她:“相信我们,相信国家,一切都会好的。”【急诊医学科樊晶】

  出舱

  “奉旨”保护自己 必须“不近人情”

  方舱医院的防护,严格到刚去的部分队员难以接受的程度。但这是为所有人的安全负责。特殊时期,保护自己,就是保护自己的团队,保护身边的人。所以队员一个个都“谨听遵命”,有人调侃像奉圣旨一样遵守纪律。

  交接完毕后,来到了脱防护服的门口,穿过这几道门就是蓝天白云,而我们必须在这里慢慢等待。这身防护服穿上容易脱下难,等了大概一个小时终于轮到我。一进门快速手消和含氯消毒液的味道扑面而来。接受全身消毒后进入下一个房间。这里不仅有院感老师,还有两面超大的镜子,以免脱防护服时污染自己。一步一洗手,慢慢地按照后穿先脱的步骤脱下装备,脱下口罩才可以通过最后一个房间。

  【ICU陈浩】

  (回到酒店)从房间门口到舒服的床只有短短两三米距离,但是我们要经过8个严格的卫生防控步骤才能过去。

  手消毒——测量体温——手机等外出使用物品消毒——手消毒、面部酒精擦洗、耳朵鼻孔酒精擦洗——脱外套、手消毒——换一次性拖鞋——手消毒、拿取小物件——换上干净衣物,进入清洁区休息 。

  进入宾馆大门之后,我们就要做这些消毒的步骤。外衣是不带回房间里的,放在宾馆大厅的专用衣架,有疾控老师专人给衣物消毒。

  回到房间之后,小小的房间也要分污染区、半污染区和清洁区。刚到武汉的时候,严格的劳动纪律和出门制度让我们有点懵,更觉得有点不近人情。平常谁会用75%的酒精来擦洗面部呀?还要棉签蘸75%的酒精来擦洗耳朵、鼻孔。但我们是个团队,生命大于人情。

  这些程序战时可保平安。保护好自己,便是减轻家庭、医疗队、医院的负担。我就像古时奉圣旨一样,不敢有半点怠慢,慢慢地也适应了这种防护步骤。

  【总务科 宋军】

  内心的温度

  我们、他们,只是想为这个城市做点什么

  世界卫生组织牵头成立的新型冠状病毒国际专家组组长Bruce Aylward曾感叹,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有责任帮助阻止这种病毒。“有那种激情、承担义务、参与感和个人责任感是不容易的。”在市五医院援鄂队员身上,我们看到了这种热情,这种责任感,还看到了一颗颗感恩的心。

  2008年那一场地震,作为一个四川人我们经历了太多。那时的我十五岁,即将中考。因为地震我只能在家自习,每天从电视上看到的都是医务人员忙碌的身影。是他们让我坚定了以后的人生方向,想要成为一名白衣天使,想要用自己的一腔热血来报效祖国。

  【ICU陈浩】

  在这个生病的城市里,一个个内心有温度的武汉市民震撼着我。

  有人悄悄地给医疗队所住酒店送几箱泡面,放在门口不留姓名就跑了;还有戴着口罩默默处理垃圾的环卫工人;酒店里自愿帮我们跑上跑下补充各种亟需物资的服务员;凌晨还在接送我们上下班的公交车司机……他们只是普通人。在这个时候,他们同样冒着被感染的风险默默地付出。他们每一个人都很想为这个城市,为他们的家乡做点什么。他们帮助我们的时候,还不停地对我们说:“谢谢你们,真的太谢谢你们来支援武汉了!你们辛苦了!”他们眼中的泪水闪烁着希望与光明。

  【急诊医学科樊晶】

  回驻地的路上,武汉的天依旧阴沉沉的。隔着口罩呼吸,疲惫的身体却充满着一种希望的力量,想起来武汉的路上同事说过一句话:“我走时,一定要武汉大街上都是没戴口罩的行人。”

  【心内科李勇】

(责编:章华维、高红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