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鄉人李元英

何競

2020年06月08日15:14  來源:人民網-四川頻道
 

李元英和小小志願者們。

李元英戴著眼鏡,頂一頭蓬鬆短發,滿臉笑容,走路腰挺背直,如果不是她親口說出自己的年齡,怎麼也想不到,面前這位看上去精神抖擻的老人,已近八十高齡。她會一種語言絕技,能在自貢話、普通話、上海話三者之間自由切換,當然,“阿拉是上海人哩……”

上海小姑娘與自貢當家娘子

李元英祖籍寧波,在上海長大,家裡三個孩子,她是老幺,既最受父母寵愛,又最愛讀書最能讀書,1961年,品學兼優的李元英考入上海復旦大學,攻讀國際政治專業,為五年制學科。

現在能考上復旦大學的,亦屬人中龍鳳。六十年前,考上復旦,更屬翹楚。在復旦大學就讀國際政治專業,最是百裡挑一,上世紀六十年代,全國僅北京大學、中國人民大學和復旦大學三所高校開辟了國際政治專業,復旦大學主攻西方資本主義國家方向,是我國研究西方資本主義國家政治經濟社會形態的開山鼻祖,是文科中當之無愧的尖端專業。

按照培養計劃,彼時我國高校畢業都按計劃分配工作,全班31名學生畢業分配方向本應是國家機關政治宣傳理論干部、高等學校政治理論教員和國際經濟政治研究所研究人員等。

李元英原本應當1966年畢業分配,因為歷史原因,所有畢業生都推遲一年分配,原定的分配計劃取消,一直拖到第二年才重新分配。就在“擱置”的一年中,李元英與同班同學黃雲程“從朋友到戀人”,正式確立了戀愛關系。

黃雲程是土生土長的上海人,瘦長身子,戴副眼鏡,永遠是文質彬彬的樣子,從沒哪個同學見他動過怒,黃雲程能萬事不往心裡去,李元英卻做不到百分百洒脫,就在她苦苦等待學校分配的這一年,父親患了癌症。父親病重,躺倒在床上,家裡亂成一團,這種時候,正是需要兒女都留在身邊盡孝的時刻,李元英如何對父親言說自己的苦衷?

舉棋不定的李元英,最終將決定權交給了病榻上的父親。父親當時並不知寵愛的小女兒和同班男生戀愛,他當了一輩子工人,文化水平不見得高,但思想境界卻十分崇高,拉著幺女的手,對李元英說了一句話:“你一定要聽黨的話,黨要你去哪裡工作就去哪裡。”

父親的話,成了李元英的主心骨,她決定了,和黃雲程分配到一起。當時四川有五個名額(包含重慶市有一個名額),其他城市都隻有一個名額,唯有自貢是兩個名額,她便義無反顧地選擇了自貢。自貢,就這樣迎來了復旦大學的高材生黃雲程和李元英。

那時候國內交通非常不方便,李元英與黃雲程這一程,走得無比艱難,他們首先從上海坐船到重慶,再轉汽車到內江,從內江再轉車到自貢,光是路途就花去了半個月時間,幸好年輕,旅途再勞頓奔波,心裡自有一腔壯志豪情。

1968年7月,兩人來到自貢教育局報到,雙雙成為中學教師。黃雲程分配到紅旗中學,李元英去市一中任教。按照當時復旦大學的級別,畢業生應該到高校任職,可自貢全市都找不出一所高校,兩人隻能成為中學教師,工作分配上的不公平,他們一言不發默默忍受了,可生活上的不習慣,卻令兩人吃盡了苦頭。

剛到四川,不適應這裡的氣候,李元英就生病發燒,黃雲程焦急地找遍整個自貢都買不到藥,隻好寫信回上海,讓家裡人寄藥過來。而黃雲程從小到大吃慣了清淡微甜的上海菜,從未這麼密集地吃過辣椒,加之水土不服,引發腹瀉,一個月時間,竟瘦了整整十八斤,整個人瘦脫了形。

兩個無根的異鄉人,如同浮萍一般漂流到了自貢這片土地上,像是走進了不一樣的世界,李元英看自貢當地人,不分男女,個個穿著肥大褲子,褲管大得“能揣個小貓小狗”,走起路來飄飄欲仙﹔而自貢人看李元英,穿的是小腳褲,褲縫貼身裁剪,他們好奇地瞅了又瞅,忍不住好奇問道:“你是從香港來的吧?”李元英哭笑不得,無意之中,她這個上海姑娘,在自貢人的眼中,竟時髦至此。

原計劃第二年再結婚的兩個上海人,因為不成家就沒有戶頭,沒戶頭就領不到票據,不管是布票油票還是糖票肉票,一律領不到,計劃經濟時代,國家所有物資均需憑票購買。沒辦法,兩人在自貢舉目無親,隻好匆忙辦理結婚証,兩條孤孤單單的繩,總算擰成了一股。新婚簡單至極,沒有親朋道賀,沒有婚宴鋪排,就連家裡人,也僅僅去了一封書信告知。如此干脆利落,李元英將自己變成了在自貢嫁人的年輕媳婦。

黃雲程和李元英,就這樣做出了扎根自貢的決心。自貢並不算大城市,至少比不上上海吧,上海不但是繁華的國際大都市,還是夫妻倆的家鄉,親戚、同學、朋友,多數是留在上海,黃家公婆,更是心疼兒子媳婦離自己天遠地遠。婚后,李元英夫妻回滬探親,黃雲程父母一見兒子就哭了,他們不敢相信兒子變得又黑又瘦,像換了一個人。至於李元英的姐姐,拉著幺妹的手,淚珠止不住地往下落,她反復叨念:“你身上穿的什麼呀。”李元英適應並融入了自貢當地的服飾風格,在自己姐姐看來,卻土氣得很,望一眼就心酸,這小妹以前可是全家人的驕傲,響當當的復旦大學高材生呀,四鄰八舍哪個不羨慕他們家裡出了個女文曲星?她這是到自貢去教書,怎麼將自己變得這麼不講究了。姐姐抹了眼淚,拉起小妹的手,不容推拒地帶她去了百貨商店,當即買下一件滌卡春秋兩用衫。

黃家和李家的人,都認定李元英小夫妻在自貢過的是苦日子。每次夫妻倆探親,黃家和李家的親戚莫不盛情接待,臨走又眼淚漣漣萬分不舍。所有人的“同情”和惋惜,也讓年輕的李元英心中有過微微漣漪,她想自己義無反顧地離家千裡,是不是一種任性?但她很快就打消了這種消極念頭,因為亡父的話依舊縈繞耳邊,不管身在哪裡,隻要黨需要她,就是她的第二故鄉。

願將異鄉當故鄉

年輕的李元英,將心安了下來,自貢不是異鄉,而是在二十六歲這年,遇到的第二個故鄉。

故鄉自貢,雖然比不上上海繁華,但充滿了讓人驚嘆的人情之暖。自貢人天生豪爽,重義輕財。自貢曾有著非常輝煌的歷史,由於自貢盛產井鹽,在清朝末期,太平天國定都南京后,江淮一帶的淮鹽無法上運。清廷就下令利用自貢等地所產川鹽,供應湖北、湖南數省,於是,自貢井鹽的產量大幅度提升,年產量佔全川的一半以上,年征稅銀則佔全川鹽稅收入的40%,“鹽都”美譽不脛而走。井鹽帶動了其他產業的發展,一時自貢富商雲集,儼如大都市一般繁榮。

1937年,抗日戰爭爆發。當時中國貧窮落后,國家財政難以支撐龐大的軍費開支,隨著戰爭規模的逐步擴大,漸漸難以為繼。

為了抗日,國民政府在全國各地發起募捐,希望大家“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國民政府在四川的募捐號召,得到了大家的熱烈響應。大家紛紛慷慨解囊,捐資抗日。

鹽商余述懷聞訊,二話不說就捐款,雖然經營井灶多年,時下也周轉不靈,但毀家紓難義不容辭,現場捐款1000萬,創下了當時全國個人捐款的最高紀錄。受余述懷的帶動,另一個鹽商王德謙也站了出來。他宣布捐款1000萬元,同時還捐出價值500萬元的食鹽。

根據統計,在這場前所未有的募捐活動中,自貢人齊心協力,一共捐出了1.2億元,捐款金額在全國各城市中排列第一。

捐款之外,自貢還捐飛機。光是自貢鹽工們就捐款購買了兩架飛機,取名“鹽工號”和“鹽船號”,以此來支援抗戰。除此之外,自貢成為抗戰的軍需大后方,不但為國統區大量人口提供了充足的食鹽保障,還以上繳的鹽稅為前線提供了巨額軍費開支。據統計,自貢每年上繳的鹽稅達2700萬元,這筆錢可支持27個標准編制的陸軍師一年的軍餉。

不僅僅捐款捐物,自貢子弟還親自上戰場殺敵。抗戰期間,這座總人口僅20余萬人的小城市,走出了近3萬人奔赴前線,英勇殺敵,上演了可歌可泣的一幕幕悲壯歷史。

當李元英來到自貢時,這座城市的鹽業已盛極而衰,不復往日輝煌,自貢只是內陸一座默默無聞的小城,看上去並無多少特色,但這裡的人,讓李元英感受到了,什麼是血性、義氣和互助情懷。

李元英和黃雲程擁有的第一處房子,其實是自貢一中庫房改成的單間,房間陰暗潮濕,耗子亂竄,蚊子像轟炸機一般恣肆來去。父親過世后,母親不想留在上海,自願跟隨女兒女婿生活,當時李元英已生下兩個女兒,家裡住房捉襟見肘,隻能利用樓梯下的一點空間,鋪上一張床,母親就睡在上面。

一家老小長年累月擠在教師宿舍樓裡,住房條件差,家裡老的老小的小,家庭負擔重,之前一心鑽進書本的女大學生,被生活逼著成長為干練的主婦,自己制鞋殼、生蜂窩煤爐子、做泡菜、踩縫紉機……李元英自己都想不到,身上還有這麼多未知潛力,過日子真是這樣,不受一下逼迫,永遠不曉得自己能力的界域在哪裡。她勇敢地頂住了壓力,不斷拓展自己的邊界。

生活清苦,一家人尚可勉強應付,可捉襟見肘到兜裡無錢缸裡無米地步,才真是要人命。李元英記得很清楚,每個月八號發工資,到了五號她就將生活費用得山窮水盡,兜比臉還干淨,隻有借錢,度過這幾日之荒。同事漸漸摸清了她的規律,市一中有位羅老師,五號上班看到她,就主動打招呼說,元英,一塊五給你准備好了,晚上記得過來拿。有了這一塊五,李元英精打細算,每天花五毛,花到八號,發了工資,全家人鬆一口氣,趕緊將羅老師的錢還上。

自貢人是拿出了對待親人的心腸,對待李元英一家人。一開始,年輕的元英老師並不十分懂得自貢人的人情之美,有老師知道她晚上常常加班,顧不過來家裡的老和小,於是主動熬煮了稀飯,端過去讓家裡的老人和孩子充飢。后來李元英才曉得,這位熱情贈粥的老師,有時家裡斷了糧米,自家人都喝不飽粥,他們偏偏要將干稠一點的粥舀起,先盛給元英家。自貢人寧願自己餓著肚子,不吃不花,也要對人好,有種赤子一般的天真與純粹,讓李元英數度落淚。

二女兒小時候忽患重病,若不是身邊的同事老師急急慌慌幫著送醫院、找醫生、看望照顧,可能他們夫妻會永遠失去這個孩子。二女兒死裡逃生,李元英熱淚盈眶地想,我該感謝誰?感謝共產黨救了孩子一條小命,感謝我們身在自貢,這裡的人待我們如親人。

李元英的老母親,在家壽終正寢,她和黃雲程都沒有相關給老人送終的經驗,隻會一味哀哭,慌了手腳。那時老師們同住一幢宿舍樓,得知消息,樓上樓下都自發趕來幫忙。老太太換老衣,是一個教地理的男老師一手包辦的,第二天一早,又是同事們幫忙,將遺體抬上車,送往火葬場火化。待到假期,李元英抱著母親的骨灰盒回寧波老家,才讓老人落土為安。回想母親去世的一幕幕,她心裡感激夾雜感傷,若不是身在自貢,身在如此親密互助的氛圍中,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能力,單獨面對並解決這一切?自貢給了她底氣,自貢人給了她溫暖,她再也離不開自貢了。

上世紀七十年代,正是百廢待興重振教育之際,高級知識分子成為各家爭奪的香餑餑。上海電大、蘇州大學,還有省會成都的相關高校,都向黃雲程、李元英夫妻伸出了橄欖枝,待遇優厚,條件不俗。比經濟誘惑更為重要的是,他們一待點頭答應,都能從事與自己大學專業切切相關的研究和教學工作。

那時社會上流行一句話:“把失去的青春時光補回來!”作為昔日復旦的天子驕子,李元英何嘗不想學以致用,沿著自己的專業道路,去孜孜探索、叩求真理呢?但是考慮再三,他們依舊選擇了放棄。讓兩人放棄的,還是自貢的好,自貢人的真,自貢這座小城,已成為血肉相融的聯系,無論如何都不能斬斷的緣分,這裡的人淳朴、熱情、豪爽,從一開始就伸開溫暖懷抱,像接納親人一樣接納了他們,怎麼能在自己有更好去處時,就將昔日恩情一一斬斷,無情離去呢?

李元英夫妻,從來不是無情的人,相反,他們是太“多情”了。

有聲有色的暑期課堂

李元英的工作,一輩子都在和教育打交道,1975年她從市一中調入自流井區教育局工作,1980年在二十八中任書記兼任副校長,1983年調入六中任書記兼任副校長,1990年調入三中任黨總支書記,1995年調入釜溪職高(現自貢職業技術學校)任調研員,2000年任自貢市人民政府督學,2002年退休。

1974年,黃雲程調入自貢師范學校任教,並見証了該校的變遷。自貢師范學校升級為自貢師范高等專科學校(自貢師專)后在政史系任教,曾任自貢市政治聯合教研組組長,2002年他在政史系主任崗位上退休。

忙碌勞累了一輩子的恩愛夫妻,從各自的工作崗位退下來,該頤養天年享享清福了吧?李元英這個“多情”的人,偏偏閑不住。

李元英干了一輩子的教育,一生都在和孩子們打交道,心裡終究有份教育情懷。為此,退休后,她二話不說,毅然加入到關心下一代工作中,繼續為孩子們的健康成長而奔走呼喊。2010年,李元英入住凱悅新城,按照老同志就近就地開展關心下一代工作的要求,李元英開始搭建社區關心下一代工作班子,負責制定工作計劃和落實。當時黨支部剛成立不久,她就積極幫助黨支部搭建關工委領導班子,走訪左鄰右舍中的老干部、老教師、熱心關愛工作的志願者等,動員他們加入到關工委活動中來。

由於新社區剛建立缺乏資金,為了更好地開展關工委工作,營造濃厚的關愛氛圍,李元英自掏腰包主動為社區捐贈價值1100元的“宣傳欄”“通知欄”,堅持自編、自印不定期出版“關愛”“老年保健”專刊。她每年以個人名義向社區捐款500元以用於社區開展各類文體活動,同時還動員從同樣退休的丈夫黃雲程教授免費培訓社區干部和黨員骨干。

在李元英的帶動下,目前社區已有17人組成的關工委領導班子,社區裡的各小區都建立了關愛小組,形成了關愛網。受她的精神火焰引領,五老人員都積極地參加到各類活動中來。

少年江瀚宇,是暑期課堂的“資深志願者”了。2014年,當江瀚宇得知社區要辦暑期課堂時,非常振奮。李元英是悅景社區關工委執行主任,她琢磨著怎麼才是真正對孩子好,讓下一代成長成才。對於“雙職工”家庭,如何合理安排好孩子的暑期生活,成為父母們最為關心的話題,有些望兒成龍成鳳的父母,一到假期,就迫不及待地給孩子報了各類輔導班、培訓班,讓孩子苦不堪言,每天像一個陀螺一樣轉個不休,抱怨道“怎麼放假比上學還累”,長此以往,產生逆反心理,並不能很好地掌握知識,學習技能。李元英想要在社區辦暑期課堂,並不隻為“填鴨教育”,而是規范孩子的學習習慣,豐富假期生活,開拓廣闊眼界。

那時江瀚宇並不十分明白“李婆婆”的暑期課堂是什麼意思,但他很想參與,來了一看,低幼齡兒童偏多,報班的不少是幼兒園小朋友,像他這樣的小學高年級學生,真是鳳毛麟角。江瀚宇插在一群鬧鬧嚷嚷奶聲奶氣的孩童中間,猶如鶴立雞群一般,他卻舍不得走,主動和李婆婆商量,自己不但是“學員”,還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志願者的事。李元英欣然答應了江瀚宇,他在首屆暑期課堂中,擔任了社區圖書室的義務管理員,負責登記借還書事宜,並且指導幼齡小朋友畫畫、剪紙,甚至為他們調解紛爭。到了下一次的寒假課堂,江瀚宇又是准時報到。

江瀚宇是個懂事的好孩子,爺爺有重病,常年臥床,他在家要為爺爺端屎端尿,和老人說笑聊天,以解苦悶。將家裡收拾得妥帖清爽了,再去社區假期課堂上課和幫忙。爺爺非常支持心愛的孫子,還告訴他要向李婆婆好好學習,爭取以后長大了,當李婆婆那樣對社會有用的人。

江瀚宇在假期課堂,學到很多東西,不僅僅是書本上的“死知識”,而是社會上的“活知識”。李元英十分重視假期課堂的“請進來”和“走出去”,比如邀請南湖派出所為學生普及交通、治安等方面知識,邀請市裡著名書法專家來指導孩子們寫字畫畫﹔李元英帶著孩子們,參觀燊海井、參觀鹽業歷史博物館,增長地方文化知識,進行熱愛家鄉教育﹔參觀消防大隊,進行安全教育﹔到社區空巢老人的家裡去幫助打掃衛生、陪老人聊天,到老年公寓進行尊老敬老傳統教育,孩子們給老人捶肩、揉腿、唱歌跳舞表演節目,老人們諄諄寄語,教導孩子,開展了小手牽大手的志願者活動等。

孩子們欣喜地發現,原來寒暑假並不只是“培訓班上得累死人”或者“在家抱著電視、電腦或手機閑死人”的兩種選擇,在李婆婆這裡,假期是這麼豐富多彩,讓人真切盼望。

李元英的言傳身教,讓江瀚宇成長得越來越好,這個稍顯內向的好孩子,2018年,被評為自貢自流井區的“最美孝心少年”,瀚宇的爸爸媽媽非常感謝李元英,讓孩子真正得到鍛煉和成長。

李元英主導的假期課堂,辦得有聲有色,她邀請了社會上各類志願者,在社區開設舉辦繪畫、書法、音樂、舞蹈四個興趣班,讓學生免費學習,孩子們利用假期的黃金時間,學會動手、動腦、寓教於樂。

都說“金杯銀杯不如口碑”,假期課堂好不好,參與者最有發言權。英語老師先本蓮具有多重身份:她既是李元英邀來講課的專家老師,自己的女兒也是假期課堂每期不落的小學員。有時女兒在家淘氣搗蛋,先本蓮嚇唬她:“再調皮,不讓你參加假期課堂了。”女兒一分鐘前還得意忘形,現在馬上緊張兮兮地哀求媽媽,千萬不要將自己搗蛋的糗事告知李婆婆,要是李婆婆真的不同意她去假期課堂,她就慘了,會非常,非常,非常不開心的!

九歲的小姑娘,面色嚴肅,一共用了三個“非常”。

(責編:章華維、羅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