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會戰

劉裕國 鄭赤鷹

2020年06月16日15:43  來源:人民網-四川頻道
 

空山!空山!空山!

強烈關注空山的,遠不止通江縣委的一班人。巴中市成立后,歷任市委書記都多次到空山,年年都要到空山和群眾一起過春節、迎新年、過大年。再早幾年,原國家主席李先念在世的時候,也挂念著空山,見到川東北的同志,都要問起空山。

1933年,川陝革命根據地橫空出世,使得南京國民政府極為震驚。蔣介石委任四川軍閥田頌堯為“川陝轄區剿匪督辦”,並撥款20萬元、子彈百萬發,派飛機四架助戰。田頌堯遂以38個團6萬兵力,在楊森、劉存厚、鄧錫侯的相助之下,從1933年3月開始,分左、中、右三個縱隊大舉圍攻紅軍,即所謂“三路圍攻”。面對強敵,總指揮徐向前指揮紅軍收縮陣地,集中主力,邊打邊退,誘敵深入,於5月21日突然發動總攻,將敵左縱隊13個團分割包圍於空山壩以南地區,全殲7個團,擊潰6個團,俘敵5000余人,敵全線崩潰。紅軍以風卷殘雲之勢追殲逃敵,收復失地,於5月26日收復南江,5月29日收復通江,6月5日收復巴中,還新建了長赤、江口、廣元等6個蘇維埃政權,根據地擴大了一倍。空山戰役,為川陝革命根據地的建立和擴大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李先念時任紅四方面軍主力師紅11師政委,在反三路圍攻的過程中,先后率部參加了得勝山戰斗、殺牛坪戰斗、雞子頂戰斗、鑰匙坡戰斗、竹峪關戰斗,部隊執行命令堅決,英勇頑強,不怕犧牲,很好地實現了方面軍總部的戰略意圖。在空山壩戰斗打響前,李先念到前線看陣地,他問帶路的老鄉,右面叫什麼山?大騾馬。后面呢?小騾馬。再后呢?白馬寺。眼下呢?紅椿埡。李先念哈哈大笑,詼諧地對大家說:“同志們,大將怕應名啊!敵人進攻空山壩,不是‘大落馬’就是‘小落馬’,還要‘白馬戴孝’呢!”他把手一揮,“大家加油吧,我們前面就是火紅的春天!”是夜,他帶33團凌晨兩點出發,冒著傾盆大雨,在密不透風的山林中用砍刀砍出了一條前進道路,部隊按時趕到余家灣,不僅殲滅了當面之敵,還封住了敵左縱隊的退路,為空山大捷添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許多人不知道的是,李先念的腿上還嵌著一顆敵人的子彈。那是在1932年7月,紅四方面軍主力向西做戰略轉移,他和師長帶著紅11師打開通路,在子午鎮戰斗中,被敵人子彈擊中腿部,他是坐在擔架上指揮戰斗的。

空山戰役不僅使川陝革命根據地擴大了一倍,紅軍指戰員創造的以寡敵眾、收緊陣地、誘敵深入、大縱深迂回殲敵的戰法,極大地豐富了紅軍的戰略戰術。毛澤東后來這樣評價李先念:我們不懂得戰爭,是在戰爭中學習戰爭,李先念是在戰爭中學習戰爭的榜樣。

20世紀80年代在通江縣擔任常務副縣長多年的杜茂群,曾經在中南海受到李先念的接見。憶及當時的情景,杜茂群十分感慨:

李主席一口氣說到通江十個小地名,一個都沒說錯,他還是50年前在通江打的仗啊!李主席說,空山窮啊,群眾穿得很爛,冬天沒有棉衣穿,有些姑娘十幾歲了還沒有褲子穿,用棕片做裙子。老百姓也真好,打劉存厚繳獲的子彈幾百萬發,還有大炮、兵工廠、造幣廠的機器,都是老百姓搬回來的,從達縣到通江,隻寫了個條子,他們都自覺運到了。李主席再三叮囑,作為縣裡領導,要帶領群眾發展商品經濟,把群眾搞富。

當時我大著膽子提了一句,請主席給交通部、水電部、教育部說一說,請他們支援一下老區的建設。李主席沉吟道,我們怎麼好說呢?全國老區那麼多,可以給他們講一講,現在不做具體答復。沒想到,幾天之后,李主席就讓我們直接跟北京衛戍區聯系,利用他們的空閑營房辦起了通江土特產商店,還在豐台辦了一個賓館。不久,省裡就出台了一個在老區開展賒銷的文件,通江一個縣就分得了900多萬的物資。李主席是真想回通江、回空山看一看啊,他的秘書都來了,把行車路線都看好了,最終還是沒回來成。聽說是上面覺得路況不好,不安全。

1992年6月,李先念主席病重,他叮囑家人:“我的后事要節儉,一切按中央規定辦。我隻有一個請求:把我的骨灰撒到我曾經戰斗過的地方——大別山、大巴山、祁連山。那裡是我成千上萬戰友流血犧牲的地方,我想他們,舍不得他們,我想和他們在一起。”6月27日,李先念的遺體在八寶山火化,他的親人們在骨灰裡發現了一顆熔化成花瓣形狀的子彈頭——那是在紅四方面軍轉移途中、在子午鎮戰斗中留下的,伴著這枚彈頭,他帶著部隊轉戰通南巴平,參加長征,參加西路軍西征……

1992年7月4日8時20分,空軍運輸航空兵第13師的一架銀白色安-26運輸機從位於川西平原的成都太平寺機場起飛,飛向川東北,飛向大巴山,飛臨空山上空,由金黃色菊花花瓣相伴的骨灰從天而降……這位把一生獻給了中國人民解放事業的老人,終於回到了他的戰友們中間,回到了那片他夢牽魂繞的土地上。

為了紀念緬懷老一輩革命家,通江建起了空山戰役紀念館,塑起了李先念主席的銅像。在李先念主席骨灰撒放處,建立了紀念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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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先念主席骨灰撒放那天,我們鄉裡是得到通知的,我看見一架標著八一軍徽的飛機,飛得很慢,從我們空山上空飛過。當時我還在想,要是李主席真的回到空山了,我們怎麼跟他老人家交代呢?時間過去那麼多年了,空山還是那麼窮。

空山是全縣最窮的地方。窮到什麼程度呢?莫得米吃,一年十二個月,大部分時間吃洋芋果果,也就是馬鈴薯。煮了吃,燒起吃,弄個鐵耙,穿成一串,烤起吃。有一回,我跟到鄉黨委書記袁光凱走的鳳凰、五福兩個村,因為不通公路,隻能走,兩個村走了三天時間,頓頓洋芋果果,要麼就是撒幾顆苞谷米米在那個洋芋裡面,要麼就光洋芋。隻有在兩戶人家吃過米。一戶是老呂家,在我們鄉上伙食團當炊事員,家裡條件好過一點,還有一戶人家就是五福村毛堂銀,這個人是個農民,但是他家有點水田,秧子長得好。煮飯的時候也是煮洋芋,他弄了一個大戳瓢,戳了一瓢米進去,煮的洋芋飯,我們吃得那個香啊。空山是典型的喀斯特地貌,下了雨,很快就滲到地底下去了,存不住,水田很少,全鄉隻有大約三百畝水田,而且都是那種他們喊的豌豆角田,很小,一小塊一小塊的。

當時也有扶貧,到冬季洋芋吃完了,青黃不接了,每家每戶憑折子到糧站去領米,人口多的,貧困程度嚴重的,就多一點﹔人口少的,條件好的就少一點,最困難的家庭,人平一個月有個20斤米吧,那就算多的了,不全是大米,還要搭一些苞谷之類的,這叫供應糧。穿的呢,靠捐助了,大城市捐助那種舊衣服。一到年末,農民把供應糧和那個舊衣服都盯著的,盯得很緊。

路呢,全鄉隻有一條泥石路,沾林場的光,是兩個林場拉木料的路,能跑東風車,不通班車﹔電呢,有一個五十千瓦的水力發電站,把水蓄起來了,能夠發那麼一兩個小時,夏天水大可以多發兩個小時,冬天有時候發一個小時就算了,水放完就莫得了。通信隻有一部搖把子電話,放在鄉黨委,其他沒得電話,轉兩次才能轉到縣上。鄉上如果要開會,就得出錢請人送通知,像五福村鳳凰村在一條線上,就請一個人送兩個村,最高十塊錢,不少了,那個時候,我一個月的工資才56塊5。

最困難的就是水了。一到冬天,老百姓吃水用水全靠背,就是用那個背桶背。水是從山裡滲出來的,一天滲不出多少水,十幾戶人共用一個水源,隻能白天黑夜排隊等。不想等也可以,到河裡去背,那就遠了,一天隻能打一個來回。我見到一個老漢,背一回水都要走進屋了,累得不行了,一屁股坐下去,那個背桶底正好擱在塊石頭上,底就脫了,一桶水全淌到地上去了,老漢是欲哭無淚啊,那情景我一輩子也忘不了,想起就讓人心酸!一盆水要淘米,要洗菜,要擦臉,還要喂牲口,最后剩下的澆菜。我那時到縣裡接客人,路過兩河口,就是當年紅軍入川的地方,都要用那種塑料大油桶裝上一桶水,放在小車后面,帶回空山,好給客人刷牙洗臉用。

成都電視台來拍過一個片子,叫《空山》,反映的就是空山缺水的狀況,幾個人硬是在空山搭了個棚子,吃方便面,喝礦泉水,住了6個多月沒下過山,這個片子在國際上還得了獎的。(作者注:據查實,該片在第十一屆匈牙利國際視覺電影節上,獲得電視節錄像帶類最高獎——“評委會大獎”。這是該電影節舉辦十一年來,亞洲國家榮獲的最高獎項)我是很認真地把片子看了的,看完之后,就覺得抬不起頭。當時我已經當鄉長了,我失職啊!

實際上,上級領導對空山是非常關心的。巴中市成立之后,歷任市委書記都到空山來過過春節,市裡縣裡機關對口扶貧,投錢投物資也沒少投,還專門派來扶貧工作隊,空山的面貌也是在改變的。

真正發生根本性變化還是在通江被選入國家22個“整合資金、整村推進、連片開發”扶貧試點項目縣之后,通江縣委縣政府非常重視,記得當時提出三個一:一個盤子,由書記挂帥,通盤考慮,老大難老大難,老大出面就不難﹔一個平台,就是財政,所有資金都在這個平台上走﹔一個漏斗,資金直接對准項目,然后實行縣級報銷。縣委縣政府選擇我們空山作為試點,一下子投入了整合資金1000多萬,整電,整水,整路,全面開花。

當時,我們鄉黨委一班人約法三章。第一,政務公開,要把政策原原本本地告訴每個空山人﹔第二,賬目透明,錢怎麼用的,一分一毫也要公開﹔第三,用這筆資金滾雪球,把一分錢變成五分錢、一角錢!說起來,前兩點是老調重彈,第三點就是我們別出心裁了。為什麼?空山貧困面那麼大,貧困程度那麼深,僅僅靠上級給的1000多萬是遠遠不夠的,還是要把群眾發動起來,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打一場脫貧的群眾戰爭。

空山缺水是個大問題。我們先是利用世界銀行的貸款,修引水渠,把山上的水引了下來﹔爾后,又在鄉上修了個大蓄水池,解決鎮人口的用水。對單門獨戶的老鄉就動員他們建水窖。開大會的時候,我掰起手指給他們算,建一個水窖,政府補助1000塊﹔打個灶,500塊﹔改個衛生廁所,300塊﹔硬化院壩,15塊錢一平方米,你硬化了50平方米,就給你補助750塊。一共16個項目,我自己都背得很清楚。但是,話說在頭裡,你必須得先干,干出名堂來了,村上驗收,驗收合格了,馬上兌現。

再說解決電的問題。我們空山鄉18個村,48個合作社,按照規劃,要增加36台變壓器、500多根高壓線杆子、2200多根低壓線杆子,3個月就要驗收。這麼短的時間,哪裡整得完呢?我們發動群眾。家家戶戶把在外頭打工的青壯年喊回來了。一下子來了好多人,都是壯勞力。安裝變壓器這些活干不了,抬杆子沒問題啊!其實問題大著了,上了手才知道,電線杆子不是那麼好抬的,高的高,矮的矮,抬起來了走不動。我就喊了幾個人,拿著卷尺、本本和筆,到人家專業工程隊去學。多長多粗的杆杆,要綁幾道繩子,要安排幾個人抬,高的矮的要搭配好。他們很快就學會了,第二天回來就干,干得好得很,力氣大嘛,還能吃苦。一根高壓電線杆1000多斤重,分成16個人一組,上陡坡的時候,男的在下面抬,女人就在上面拉,用繩子拽,兩天抬一根,一共抬了100根電線杆,把全村5個組、600多人的電都接通了。過去,家家戶戶都用石磨子,現在全是電動的了,冰箱、彩電是基本配置,洗衣服也都用洗衣機了。

說起來呢,修路最難。不過那時候風氣也正,那麼多工程,縣上沒有領導、沒有哪個部門打招呼,介紹人來做工程。當然,介紹來了,我們也不得同意。

修村道,撥款是370萬,我們問過施工隊,他們嫌少,說干不了。我們就自己干。怎麼干呢?比如說,這200米的路段,我們出1萬塊錢,誰願意干,各家報名。你願意包了吧,行,你就當帶班頭,在規定時間內,把路修好。我們規定,保質保量完成任務的,帶班頭可以抽點帶班費,可是沒一個人要。質量還特別好!鄉上負責什麼呢?負責規劃,負責買炸藥——這個老百姓是買不到的。我們修鄉道路那一段,縣上要求年前要完工。時間很短。隻能白天黑夜連著干。空山這個地方溫差很大,臘月的時候晚上能達到零下十七八攝氏度,甚至二十攝氏度,熱脹冷縮,就把澆鑄好的混凝土路面整壞了。老鄉還是有辦法,就做個木頭架架,把薄膜扯來蓋上,罩在剛打好的路面上,再撒上鋸木面,弄個100多瓦的大燈泡,每十米遠就挂一顆,硬是將那段路烤出來了,到現在,用了快10年了,還是好好的。后壩村有一段路,5.7公裡吧,沒納入規劃,村民不甘心,自己干。沒有錢請專業設計隊伍,村民們跑出去偷師學藝,借用竹竿做測量工具,在遇到坡度時借了一台羅盤儀,自己設計了一條公路。第一年冬天修了1.2公裡,第二年春天修了3.3公裡,第二年冬天把余下的公路基礎修好。當時,空山好幾個村子採用了這種方式,最后還要比哪個村的公路修得最好。最后,我們用370萬元的資金,修了40多公裡的鄉、村道路,規劃是修5個村,我們修了8個村的,還修了一些社道。

路通了以后變化就大了,再也看不到好多背東西的了。農民嘛,大的交通工具買不起,但是買個兩輪摩托車沒問題。路修通的那一年,空山一下子增加了2000多輛摩托車。又可以拉人,還可以帶貨。路修好了,就帶來一個保養養護的問題。還是老辦法,誰受益,誰養護,各家的娃娃各家帶。現在,冬天下雪之后,你看吧,老百姓自發地拿上掃帚到路上掃雪。要不然,雪積厚了,車子一碾,人一踩,踩緊了,晚上一凍就凍成了冰塊,三凍兩凍就把路凍壞了。

我常常在想,當年紅軍為什麼能迅速擴大?蘇區為什麼能迅速擴大?黨的政策好啊!紅軍的政策好啊!老百姓太窮了,窮得活不下去了,我們的黨、我們的紅軍振臂一呼,自然就能一呼百應!所以,政策好不好,關鍵要看它是不是解決了老百姓最關心、最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

第一輪連片開發結束的時候,國務院扶貧辦的曹洪民博士第二次到我們空山來了解情況,上來就說,我一路坐車子來,車子在諾水河顛的,響了好幾次,進了空山沒有顛,沒有響,証明你們空山的路修得不錯。我把我們的情況原原本本地做了匯報,曹博士非常感興趣。省裡扶貧局的領導說,空山這個地方干得這麼好,再給1000萬元!所以,扶貧計劃連片開發,我們兩年時間用了2000萬元,空山是舊貌換新顏。空山還有一個巨大的變化,外來的人是不會發現的,隻有我們才深切地感覺到了。你看現在空山賓館外面有一排樹子的那個地方,以前是一個小土壩子。現在,一到晚上,就成了空山最熱鬧的地方,好多人在那裡跳壩壩舞。老人,年輕人,小娃娃,都有。這是我們從縣城請的壩壩舞老師,她是空山人,她的家屬也跳得好,我們鄉政府就請他們回來教。吃住都在他們空山家裡,鄉裡出2000塊錢的補助讓他們包教會。他們一共教了20首曲子,壩壩舞一下子就流行起來了。要跳舞嘛,大家的穿著打扮就相對講究起來了,最起碼衣服要穿得整潔些了。再一個呢,跳舞的時候很文明,外面來的人開始都很驚奇,這麼偏遠的地方,老百姓還會跳壩壩舞哦!好多人看著看著就跟著跳起來了。氛圍特別好!我們也趁熱打鐵,給老百姓講禮儀知識,禮節禮貌。我們空山人民還是要有禮貌,展現我們的熱情,碰到人打個招呼、說個話、問候一下或者人家問你你也要有禮貌地回應,說話要文明。老百姓的改變還是很大的。

我再跟你說一個新鮮事。我們后壩村的事,我們后壩村的新村建起來之后,村子裡自發地成立了一個紅白喜事理事會。真正是自發的哦!以前,我們這個地方走人戶的風很盛。什麼叫走人戶?這是四川方言,就是走親戚。既然走親戚,就不得“打甩手兒”,就是不能兩手空空嘛。這也挺正常的。可是后來味道變了,紅白喜事就不用說了,娃兒滿個月、滿個百天、上個學、大人小娃年年過生日,都要請客,甚至給老人立個碑、家裡的老母豬生崽都要請客,一年七八十回,“頭天歇客,二天正酒,三天謝客”,耽誤時間不說,人情債還不完啊!兒女在外打工一年,寄個兩三萬回來都不夠用。紅白理事會辦起來之后,出了個走人戶的標准,硬是把這個風剎住了,從一年七八十回減少到二十多回。我覺得群眾素質、文明程度的提高是與發展分不開的。有人說哪個哪個地方老百姓不行,刁得很,歪得很。我覺得不是,他們當中有很多有能力的。再說歷史上,開國皇帝前幾代都是國泰民安,后來為什麼就風起雲涌呢,主要還是我們自身的問題沒有領導好。(講述人:魏福德,時任空山鄉黨委書記)

(責編:章華維、高紅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