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西第三批援鄂醫療隊隊長康焰：竭盡所能把病人送出重症區

截至3月底，四川大學華西醫院第三批援鄂醫療隊隊長、華西醫院重症醫學科主任康焰帶領隊員，已經在湖北省人民醫院東院重症病區奮戰了近2個月。醫療隊全力以赴，同時間賽跑，與病魔較量，憑借過硬的專業能力，打造了科學有效的救治模式，提高了重症患者的救治成功率。華西醫院第三批援鄂醫療隊累計收治危重患者180余人，目前收治危重症患者15人，其余大部分已轉為輕症離開湖北省人民醫院東院。

華西醫院積累了很多應對自然災害和大型事故的經驗、教訓，已經形成體系化的流程和應急預案。此次抗擊新冠肺炎疫情，共派出175名醫務人員緊急馳援武漢，這是該院歷史上應對國家重大突發公共衛生事件派出的最大規模醫療隊。康焰表示，隨著疫情防控取得階段性成果，擺在他們面前最大的任務就是降低危重症患者死亡率，竭盡所能把這些病人送出重症病區。為此，四川援鄂醫療隊又開啟了對危重症患者的拉網式整體排查和多學科會診（MDT）的救治模式。

綠黃紅三區分級診療

2月7日抵達武漢后，康焰帶領華西醫院第三批援鄂醫療隊直奔湖北省人民醫院東院進行救援，負責該院2個重症病區患者的救治工作。作為團隊主帥，他需要在極短時間內將臨時團隊形成最大合力，做到“人盡其才，物盡其用”。

“救治條件需要因地制宜，如果沒有條件，我們就來創造條件。”據康焰介紹，湖北省人民醫院東院是一家綜合性醫院，現在完全收治新冠肺炎重症患者，很多流程需要理順。剛剛接手時，兩個重症病區的80張床位，已經入住了77位患者。

國家相關診療方案提到，對重症病人要集中成建制管理，1名患者配置0.8名醫生、3名護士。但醫療隊總共130人，隻有約三分之一的力量。於是，醫療隊進駐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完善患者分級管理制度，對患者進行評估和篩查，找出真正有死亡風險的那部分患者，從而在有限的醫療資源下有的放矢地提高治療效率。

“重症患者也分輕重緩急”，在康焰的帶領下，醫療隊按照患者病情的嚴重程度，把病區細分為綠區、黃區和紅區。綠區收治新冠肺炎症狀相對較輕的病人﹔黃區收治新冠肺炎症狀不嚴重，但合並有基礎病如糖尿病、冠心病、高血壓的患者，新冠肺炎常誘發和加重這些合並疾病﹔紅區則收治器官功能紊亂嚴重，需要器官功能支持，如高流量吸氧、上呼吸機的患者。根據不同區域的患者制定不同的醫療和護理方案。

“分級救治是救治的最核心內容。以這樣的方式，把相對輕症的患者快速治好轉走，集中力量給‘紅區’病人最精准的診療，全力為他們爭取生的機會。每次有危重病人好轉，對整個團隊都是一次極大的鼓勵。”康焰說。

以重症為主的“復合型”隊伍

“我們這支隊伍中，數量最多的是重症醫學科的醫護人員，有40名護士和6名醫生。據我所知，這次支援湖北的醫護人員中，約有10%來自重症醫學科。但新型冠狀病毒會攻擊患者的心臟、肝、腎等器官，我們希望通過多學科團隊的合作，找到更好的應對方法。”康焰說，華西醫院第三批援鄂醫療隊是一支“復合型”隊伍。

據了解，醫療隊隊員主要涵蓋重症醫學科、傳染科、呼吸內科等專業，同時根據疫情和患者人群分布特點，如重症患者多是老年人，特別配置了老年醫學科、腎臟內科、心血管內科、呼吸治療師、風濕免疫科、中西醫結合科及心理、營養科等人員。

康焰團隊收治的患者中有一名73歲、有抑郁傾向的老人，因生病並感染了家人而感到羞愧﹔也有的患者雖然被搶救回來，但因為新冠肺炎和並發症很難受，求醫護人員讓他自生自滅……各種情況都可能碰到。通過精心救治及心理疏導之后，大多數患者的病情都有了很大改善。

疫情來勢洶洶，長時間接觸重症患者，容易形成心理焦慮。心理治療師在對患者進行心理疏導的同時，也會及時關注隊員們的心理狀況。

除了醫生護士外，華西醫院第三批援鄂醫療隊特意征召了一名醫學氣體工程師隨行。康焰解釋說，這是因為他們在奔赴武漢前了解到，當時很多醫院都存在供氧不足問題。大型綜合醫院各個科室都包括，重症病人數量佔比相對較少，並且還不是所有患者都需要吸氧。湖北省人民醫院東院成為重症救治定點醫院后，重症床位從幾十張一下子增加到800張，且新冠肺炎是呼吸衰竭疾病，重症患者大多需要吸氧，很多需要的還是高流量氧氣，氧氣供應需求多了十倍不止。

康焰說，氧氣供應不足，意味著死亡風險的增加。他們進駐后，通過和院方探討溝通，對醫院的供氧系統進行了改造，增加供氧設備、改裝供氧管道。大約一個星期，基本解決了病區的供氧問題。

拉網式排查+多學科會診

康焰強調，多學科參與的綜合救治，尤其是重視多器官功能的支持，在后期對於重型和危重型病例的治療非常必要。借助先進科技遠程會診，可以幫助縮短救治距離，提高效率。這在此次救治中發揮了重要作用。

“我們努力的目標是，對湖北病人的干預和治療能達到華西醫院日常工作的水准。不能因為這是一個緊急的事情，就降低標准，病人也許就因為一個細節的疏漏而出問題。”同時擔任湖北省人民醫院東院聯合專家組組長的康焰，牽頭組建了重症救治MDT討論組，每天下午都會定時組織華西醫院三個批次的援鄂醫生以及華西醫院本部的專家進行遠程多學科的危重症病例討論，為每位危重症患者提供一人一方案，並且是最優化的方案。

隨著湖北省和武漢市疫情防控形勢發生積極向好的變化，大批患者治愈出院，擺在醫療隊面前最大的任務就是重症患者的救治工作。根據新形勢，從3月10日開始，四川援鄂醫療隊開啟了危重症患者拉網式排查+MDT會診工作模式。

何為拉網式排查？康焰告訴記者，根據各醫療隊上報的重症病人信息，四川省衛生健康行政部門派出的前方工作組緊急完成全隊重症患者梳理工作，將危重症患者信息進行整理、分級與匯總。與此同時，通過MDT專家平台，開展每日線上MDT多學科聯合會診。會診一般從下午4時半開始，往往要持續到晚上。“因為白天大家在各自的工作點都有臨床工作，所以隻能選擇這個時間來開展會診討論。”據康焰介紹，一個病例的會診大約需要30分鐘左右，遇到復雜的病例可能要持續一個小時甚至更長時間。

“我們此時開展會診，就是希望通過流程的規范，以及更加精准的治療，最大限度降低重症患者死亡率。”康焰說，重症患者的救治結果與救治規范、流程關系密切，需要依據患者的狀況及時優化與調整。新冠肺炎重症患者，往往伴隨有基礎疾病，且合並症嚴重，救治過程中除了密切的器官功能監測與精准、恰當的器官功能支持措施外，原發病與合並症的治療也非常關鍵，這就需要重症醫師與多個專業的醫生一起討論，從不同角度來優化治療方案，這對最終改善重症病人的治療結局有決定性作用。

完成會診以后，針對情況尤其復雜和特殊的危重病例，康焰還會組織相關專家到病區開展現場指導。在康焰看來，開展重症救治MDT會診討論，一改過去不同批次醫療隊“單打獨斗”的局面，而是全省“一盤棋”，實現了四川援湖北醫療隊的同質化。

“隻有提早識別和處理新冠肺炎病例病情加重的危險因素，才能盡量減少重症和危重症病例的發生。這勢必就需要重症醫學的醫生提前介入。”康焰認為，此次疫情的發生，對重症醫學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對待重症和危重症病例，最有效的方法應該是ICU醫生工作“戰線前移”，從普通型病例就開始介入，提前干預。因為“提早識別和處理存在的加重隱患，才能盡量減少重症和危重症病例的發生”。（朱虹 甘貝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