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水塔”護衛者

退休前，他們身居官位，在為若爾蓋縣一方經濟穩增長上挑大梁，在促轉型上做表率，在強動能上求突破，在推改革上當先鋒，在抓落實上見成效。若爾蓋獲得的成績與進步，無不包含著他們的心血與付出、關心和支持。

退休后，他們還鄉為民，但仍然初心不改、本色依舊，情系若爾蓋生態環保建設而嘔心瀝血、拼搏奮斗，仍然胸懷全局，情系百姓，發揮余熱，在助建若爾蓋“中華水塔”的大保護中，發揮著獨特作用。

他們，就是若爾蓋縣老干部局的老干部們。其中，原若爾蓋縣人大常務副主任阿班，就是這些老干部們的代表縮影。

眼前美景：雲端天堂若爾蓋

從阿壩州馬爾康往西驅車二個多小時，就能到達若爾蓋縣。

這裡，作為長江黃河上游重要的水源涵養區，素有“中國黑頸鶴之鄉”、“中國最美濕地”、“中國西部高原之腎”和“雲端天堂”等美譽。

這是因為若爾蓋濕地生態系統功能非常完整，沼澤濕地以沼澤化草甸為主。但是，若爾蓋高原濕地介於西北干旱區、東部濕潤區和高原氣候區之間，具有明顯的過渡區性質，是典型的生態脆弱區。由於氣候變暖和人為開溝排水等因素的疊加，使濕地水位下降，水文狀況的改變導致泥炭積累停止，服務功能減弱，泥炭分解加速，沼澤向草甸發育，造成大量的沼澤消失或退化成半濕沼澤或干沼澤，打破了濕地的水分平衡，嚴重影響了濕地的生態功能和黃河上游的水源涵養能力。

為此，近年來該縣堅持“生態立縣”戰略，在濕地保護、沙化治理、天然林保護、生態建設等方面進行積極探索，打響了一場曠日持久的生態保衛戰，用實際行動踐行了“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理念。

經過幾年不懈努力，若爾蓋濕地生物多樣性和生態過程完整性得到維護，生態系統功能得到提升，現在，全縣境內有植物1200余種、有野生動物251種。四川梅花鹿由400隻增加至1000余隻，黑鸛、藏原羚、狐狸、狼、旱獺等各類動物種群量不斷擴大。

如今，若爾蓋花湖濕地水草豐茂，黑頸鶴、大天鵝、斑頭雁等候鳥相繼選擇在此筑巢、產卵、孵化后代。花湖生態旅游區自1999年開始建設以來，花湖自然水位提高30厘米，濕地湖泊面積從215公頃擴大到650公頃，恢復了湖泊周邊半沼澤和干沼澤892公頃，生物多樣性得到有效保護。這裡也是全世界保存最完整的高寒泥炭沼澤濕地，泥炭儲量近71億立方米，是黃河上游重要的水源涵養區。在這裡，被譽為“高原精靈”的國家一級保護動物黑頸鶴，棲息黑頸鶴數量由以前的1000余隻左右增加至2000隻左右，隨處可欣賞到“鳥在天上飛、魚在水中游、花在湖中生”的絕美景色。

同時，若爾蓋縣整合川西藏區生態保護與建設、濕地沼澤生態修復、草原鼠虫害治理、防沙治沙等項目投入資金達5.22億元，落實增綠項目33個，全面啟動“大規模綠化全縣行動”，同時大力整治旅游開發破壞草原生態環境問題，引導農牧民依法依規發展草原旅游業。跑馬大草原、濕地觀飛鳥、登高眺黃河……得天獨厚的若爾蓋，正積極轉變發展方式，搞生態治理，努力筑牢黃河上游生態屏障，為保護“中華水塔”，譜寫著新時代綠色發展的大美華章。

往昔危機：大肆砍伐災頻肆

若爾蓋縣鐵布鎮的下供瑪村，被全縣譽為名副其實的“小江南”之地。

採訪中，阿班說，他是2014年4月正式退休后回到這的。“這六年裡，我始終謹記縣委、政府的囑托：無論你身在那裡，都要發揮自己的余熱，力所能及地為社會做貢獻。六年的時間裡，我生活在生我養我的故鄉，用清晰的目光觀察著鄉村的變化和進步。值得欣慰的是，現在的老百姓無論是思想上還是行動上，都能跟黨中央保持一致。他們的覺悟和境界有了很大的提高。”

阿班說，他因為老伴在農村，便沒有像其他退休干部一樣，在都市為自己安置一個養老的房子。他選擇回到鄉村，想退下來后以一個平民之心，近距離聆聽感受鄉村的變化，想站在喂養自己的大地上，以一顆赤子之心關注生態，關注摯愛了一生的鄉土。

“鐵布是以耕種為主的純農業區。這裡主要生產青稞，麥子，胡豆和蕎麥。歷史上就是個民風富集的地方。這裡的自然資源也很豐富，野生動植物種類多，覆蓋面廣。九十年代初期，由於若爾蓋財政收入主要靠木材，大規模的砍伐林木對生態環境造成了巨大破壞。長達二十多年的亂砍濫伐也引來了各種自然災害。”阿班回憶說，大肆砍伐森林的那些年，曾經郁郁蔥蔥的森林變成了光禿禿的山坡，裸露的山體無以遮擋暴雨洪澇的侵襲，遭受破壞的大自然也開始失去平衡。暴雨、山洪、泥石流、冰雹、暴雪頻發，肆無忌憚地襲來。

“因遭受自然災害易地搬遷的村寨不在少數。但無論你怎麼搬遷，怎麼逃避，破壞生態就必然遭受惡果。”阿班說，直到這時，鄉親們才開始知道敬畏自然。

說著，他手指著村寨背后蔥蘢的山林繼續說，“供瑪村周圍的樹林過去叫雜木林，現在叫做鬆樹林。這是因為國家實行封山育林后，老百姓也意識到了生態系統紊亂帶來的天災，就以村為單位，發起了一場轟轟烈烈的植樹造林運動。我們現在可以看到的這片秀林是老百姓一棵一棵種出來的，如今已經成為鐵布地區一道完整的綠色屏障了。”

交談中，我還得知，隨著社會的不斷發展，農村人的生活品質也日益提高。一部分先富起來的人把目光聚焦到重建家園上。有錢人開始拆舊房修新房改造住房條件，享受富足生活是農村人夢寐以求的夢想。這口子一開，便勢如破竹。村民們紛紛上山砍伐林木擴建住宅。庭院式的鄉村別墅隨處可見。封山育林的成果眼看著又要遭受踐踏……

暗夜星輝：皓首銀發勇擔當

“這樣搞怎麼得了？我著急了，憤怒了，勇敢地站出來制止，並找到鎮領導商量對策，因地制宜制定新的村規民約。要求黨員干部、共青團、婦女干部帶頭做典范，呼吁大家總結經驗，吸取教訓，一起研究保護生態的新舉措。”阿班說，在他的奔走呼吁和鎮領導強有力的支持下，鐵布地區的生態系統得到了有效調控。全民上下投入到“退耕還林”、“退牧還草”以及自發的植樹種花、植草種木的高潮中。而他所居住的供瑪村“村兩委”也積極召開動員大會，挨家挨戶簽訂責任書。除了嚴格規定村民上山砍柴、伐木修房的次數和年限之外，對當時盛行大辦婚宴、喬遷、服飾也做了改革。

記者了解到，為了恢復生態，植樹造林，最低程度降低對生態環境的破壞，供瑪村出台了新的村規民約。

首先是對生活燃料的使用進行了嚴格規定。村民們隻能每三年撿一次柴火，且以林中自然倒塌的林木、樹樁、朽木、落葉為主，不能砍樹。

其次，對新房建設提出新的要求。每戶人家的房屋年限不到35年不允許提出改造和重建要求。新修房戶主要根據實際情況提交建房申請和木材立方數。

再者，整個鐵布地區對傳統習俗的鋪張浪費現象也進行了大膽的改革。婚慶、喬遷、服裝、金銀首飾、壽宴都以節儉為主。阿班說：“鐵布地區老板多。早些年都是跑運輸的致富的。做什麼事都會講排場，攀比心理也嚴重。古老的習俗給沒有多少經濟來源的貧困戶造成極大的困境。因此，改革的過程雖然艱難，但卻受到了廣大人民群眾的擁護支持。現在，我們這裡的婦女無論是新媳婦還是中老年婦女，金銀首飾的大小和克數都有規定。比如，女人們的金耳環不能超過10克，銀腰帶不能寬過3寸。這樣的規定其實不僅節省了一大筆錢財，也樹立了農村的新風尚新氣象。”

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據了解，像凍列鄉其他諸如然多、木塘等大村寨，規定新修房屋的年限是50年。50年足夠讓一株樹苗長成大樹，讓一顆鬆樹枝繁葉茂。一棵樹、一片林、一座山帶給子孫后代的必然是享受不盡的金山銀山。

交談中，我欣喜地得知，通過這些年的努力，鄉村的生態環境恢復得很快。光禿的山上綠茵覆蓋，干枯的河床悄然涌來千丈水浪。鬆動的山體重現花影婆娑。消失了很多年的動物回來了，瀕臨滅絕的珍稀植物繁盛了。放眼處無不是一片盎然的生機和欣欣向榮的繁榮景象。

“今年，我們准備成立個地區支部。因為在鐵布地區離退休干部多達80多人。其中有不少是省級、正廳、副廳、正縣、副縣級退下來的。且因為鐵布是若爾蓋的小江南，氣候宜人，風景秀麗，適合人居，大多數干部都選擇回到家鄉養老。但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在農村，我們這些退休下來的領導政治思想、工作作風都比較扎實，因而在基層老百姓心中也有一定威信，可以發揮離開工作崗位后的余輝余熱。”無疑，像阿班這樣的老領導在基層發揮的作用是難能可貴的。尤其是當下完成撤鄉建鎮后，鄉村面臨的是合村問題，對此有一些觀念保守的老百姓有些不理解。

“小村向大村靠攏，山上向山下集中，散村向中心合並，合村的宗旨是為了更好的管理，更穩的發展，更精准的脫貧。”做好老百姓的思想工作，引導群眾轉變觀念，提高認識，這就需要像阿班這樣具有豐富經驗，又兼備領導才能的退休干部親歷親為出謀劃策。

“宣傳黨的政策、法規，帶動村民依法辦事、依法助推縣委、政府的各項工作。這是我們成立地區支部的重要目的。”阿班說，他們對村工作的指導和參與有時候也會遭受誤解。年輕人不理解他們這些老干部的“指手劃腳”，有時候會譏諷對抗，年老的人固執己見，覺得他們是多管閑事，打破常規格局。但無論怎樣，阿班表示，他都將不計流言蜚語，不忘入黨初心。

“我們好比是暗夜中的一縷微妙的星輝，隻能借助有限的余輝為迷失方向的人指引方向！”阿班動情說道，時代是出卷人，我們是答卷人，群眾是閱卷人。隻要是有利於人民，有利於家鄉建設，他甘願做那顆“暗夜星輝”，因為他深知——

征程萬裡風正勁，重任千鈞惟擔當！

作者簡介：

唐雪元 四川作家協會會員，《國防時報》記者部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