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區民警的初心

2019年4月12日晚上7點39分，南充市公安局嘉陵區分局副局長杜仁華接了一個電話后，心情很是激動。

電話是分局下轄的燕京路派出所社區民警青波打來的。青波主動向杜仁華請戰：響應組織號召，願意下鄉去執行脫貧攻堅任務。杜仁華比較了解青波，當即連聲說：“你一定能勝任這個工作，而且會做得很好！”

青波為什麼要主動請纓？杜仁華為什麼對他充滿了信心？他在被稱為“告狀村”的任家溝村遭遇了什麼？面對一個個難題，他是怎麼直面挑戰的？

“我很想為老百姓做點實事”

青波今年36歲，盡管已退役5年，但無論行、站、坐，腰板仍然挺直，保持著軍人的本色。13年的軍旅生活，鑄就了他不怕困難、直面困難、挑戰困難的性格。

“其實，我以前不是這樣的，是一件小事改變了我。”青波在濟南武警指揮學院深造時，擔任學員隊排長。一天，下課后，天上下著瓢潑大雨。為了不被淋雨，他和學員們一窩蜂似的朝宿舍狂奔。

這一幕被大隊長王洪升看在眼裡。“我至今還記得他的名字。”青波說，王洪升當即制止並呵斥道：“淋點雨就跑，槍林彈雨中是不是也要逃跑？”王洪升責罰所有學員在大雨中站軍姿兩個小時，其中當然也有青波。

“他的話讓我很震撼，也深深地改變了我。”青波不無感激地說。此后，無論面對任何困難，他都敢於面對並挺身而出。2019年7月13日發生的一件轟動南充的事件，就是最好的証明。

當晚10點左右，嘉陵區南虹路三段附近，因停車問題引發糾紛，10多人在鬧市中當眾群毆。身穿便衣的青波恰好路過，勸說無果后，果斷出手，用擒拿格斗術將為首的幾人制服並喊道：“蹲到！全部抱頭，我是警察！”10多人全都老老實實蹲好，不敢亂動。巡警趕到，青波又協助他們將涉事人員移交到當地派出所。

事后，有人問青波，一個人面對斗毆的10多人，有沒有害怕？青波說：“當時沒想那麼多，這是警察應該做的。”

青波2015年退役后，做起了社區民警，切實履行起了“警察應該做的”職責。他所負責的區域地處市區，企業多、商業多、居民多，情況復雜，事務繁雜，人員混雜。“同事們送我一個外號，叫‘罪惡的克星’。”說到這裡，青波有些腼腆。

腼腆的青波在2019年4月12日下午得知分局要選派民警去脫貧攻堅的消息后，就下定決心要報名。“在部隊時，一個老領導多次教導我們，‘為人民服務’不是口號，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要切切實實為老百姓做事，才能無愧於這5個字。”青波說，“另外，我也是農村人，但離開農村很多年了，不知道農村現在到底是怎樣的情況，我很想借此機會回去為老百姓做點實事。”

由於工作忙，直到晚上回家后，他才給杜仁華打電話主動請戰。“他是第一個主動報名的，我是真的沒想到。”杜仁華說，他把青波列入了選派的5人名單中。

嘉陵區委組織部結合區內村鎮脫貧攻堅的實際和嘉陵區公安分局的特點，把裡壩鎮任家溝村等分給了嘉陵區公安分局。

在分局黨委會上，嘉陵區副區長、分局黨委書記、局長張曉天認為，青波的基層工作經驗豐富，與群眾打交道很有辦法，又敢打敢拼、敢做敢當，善於啃“硬骨頭”，所以要把好鋼用在刀刃上，不能“浪費”了。

青波很快接到任務：到任家溝村擔任脫貧攻堅第一書記、駐村隊隊長。

找來表姐幫忙，免費為村民治病

“青波，你真的要去任家溝村啊？那裡的情況有些復雜哦。”

“青波，我勸你別去任家溝村。電話裡說不清，我找個時間給你擺一下那裡的情況。”

“青波，任家溝村有一個說法，外來的干部是‘笑著去哭著走’，你曉得不？”

得知青波要去任家溝村，不少人都勸他別去，叫他找領導調整一下，說這個村的民風彪悍，是出了名的“告狀村”，很多人提起這個村就頭疼，“不好搞整。”

這些“好心人”的話，不但沒有讓青波卻步，反而更加激起了他的斗志：“越是困難越是挑戰，我一定要直面困難，干出個樣子來！”

任家溝村離裡壩鎮4.1公裡，全村現有247戶747人，其中貧困戶29戶85人，2018年全村就已實現脫貧。所以，青波去時，任家溝村屬於非貧困村，幫扶力量隻有“三個一”，鞏固脫貧成果的任務顯得更加艱巨。

對青波來說，這個任務不是問題，問題是怎麼調和村民的矛盾，讓任家溝村脫掉“告狀村”的帽子。

2019年4月18日，青波到任家溝村正式上任，此時距他主動請戰才6天。青波到時，正巧在開村民大會。七八十個村民齊刷刷地看著這個新來的第一書記，大家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有人說他是來“鍍金”的﹔有人說看他面相憨厚，可能玩不轉這裡的工作﹔有人說他過段時間就隻有灰溜溜走人。

青波聽到大家的議論，默不作聲。在介紹自己后，青波沒有發布“施政綱領”，更沒有發表長篇大論，隻說了一句話：“大家今后有事就找我。”村民們很是驚訝，覺得這個第一書記為人很實在。

青波給村民們留下了不錯的第一印象。要讓好印象不斷在村民心中加分，青波認為，第一要務是搞好干群關系。那麼，如何搞好群眾關系呢？答案很簡單，為村民做實事，讓村民受益。

剛到村上，青波兩眼一抹黑，根本不熟悉情況。他找村干部帶路，挨家挨戶進行走訪，與村民談心，詳細了解情況，並記錄下每戶人的實際情況。很快，他把全村的基本情況都掌握了。

青波發現，留守在家的村民大都是老弱病殘，尤其以老年人居多，他們都不同程度地患有風濕類關節炎或頸腰椎方面的疾病。因為醫療條件有限，又舍不得花錢，很多村民的病越拖越重，有的甚至走路困難，晚上疼得睡不著覺。65歲的賈正芳就是其中之一，患有風濕類疾病，膝關節變形，“走路都惱火，下雨天痛得莫法。”

有條件要上，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要讓村民過上好日子，坐等、依靠政策是不現實的，更需要發動和盤活身邊的資源，各顯神通，青波打起了表姐的“主意”。表姐開了一家醫藥公司，實力比較雄厚，對青波的想法大力支持。

5月底，表姐的醫藥公司組織了一批醫務人員前往任家溝村開展義診，篩查出50名患有不同程度風濕類、腰頸椎類病的患者。公司召開會議制訂了醫療幫扶計劃，決定免費為患病村民提供藥物和護理。

7月初，一支免費醫療服務隊正式入駐任家溝村，每天有兩三名醫療護理人員前往該村，與村醫一道為村民免費治病。“3個月的時間，無論日晒雨淋，每天如此，從未中斷過。”賈正芳經過一個月的治療，病情明顯有了好轉。“感謝青書記給我們帶來這麼多好醫生。”

青波初步統計，表姐為村民免費治病3個月，耗資了60多萬元，“很多人經過治療后都痊愈或有所好轉，治愈率達到了85%。”村民們好評如潮，完全接納了青波。

與職校結對子，幫扶趙氏孤兒

在南充外國語中等專業學校副校長彭志強的辦公室裡，我們見到了17歲的趙洪亮。這是一個很陽光的清秀男孩，但或許是有些緊張，他顯得很拘謹。“他平時可不是這樣的，性格很活潑，還是部學生會勞動部的負責人。”趙洪亮的班主任詹春花說。

提起趙洪亮，青波心情很沉重，這是任家溝村的一個苦命孤兒。

2003年，趙洪亮和孿生哥哥的出世，給貧窮的家庭帶來不少歡樂。然而，僅僅過了一年多，在汕頭打工的父親被淹死了。母親受不了這沉重的打擊，加上貧窮，遂丟下雙胞胎兒子，不知去向。

兩個小寶貝瞬間成為趙氏孤兒。怎麼辦？有人建議把他們抱養出去。趙洪亮的大爸堅決反對，但他家裡已有一個兒子。經過與趙洪亮的外公、外婆協商，大爸決定領養趙洪亮的哥哥，趙洪亮則由外公、外婆撫養。

2019年，趙洪亮初中畢業，考上了李渡中學。但趙洪亮不想去讀普高，“外公、外婆含辛茹苦把我養大，讀普高還需要很多錢，我不想讓兩個老人太勞累。”懂事的趙洪亮想讀職業學校，學習汽修專業，有一門技術，今后好贍養兩個老人。

彭志強說，趙洪亮到學校報名后，學校了解到他家經濟困難，給他減免了部分費用。然而，事情並沒有結束，因為青波，趙洪亮受到了學校更好的照顧。

青波到任家溝村后，得知村裡以前干群關系不和，提出了“外樹形象，內強教育”的口號，即對外樹立“我行、我能”的良好形象，對內強化對村干部、村民的教育，修復良好的干群關系。

青波與彭志強交情深厚，把任家溝村與南充外國語中等專業學校結成幫扶對子。在學校的幫助下，青波在318公路的路口樹起了“任家溝村歡迎你”的牌子，對外樹立村裡的良好形象。此外，學校還為村組公路岔路口樹起了指路牌，讓村民切實感受到了村裡的變化。

在青波的努力下，學校對任家溝村的幫扶力度逐漸加大。學校承諾，村裡的孩子隻要就讀該校，一律免除學費。青波將趙洪亮在該校就讀的情況告知后，學校不僅免除了趙洪亮的所有費用，還每個月補貼450元的生活費。

彭志強說，學校領導非常重視趙洪亮的事情，承諾趙洪亮中專畢業后，如果學習成績優異，還將延續幫扶政策，助他完成大專學業。

趙洪亮的外公將一筐土特產送到青波的辦公室表示感謝，被青波婉言謝絕。“能為村民做點實事，我感到很快樂。”青波在工作日記裡寫道。

青波對趙洪亮關懷備至，經常買水果到學校看望他，了解他的學習情況，與他促膝談心，鼓勵他好好學習。“我真的非常感謝青叔叔，感謝學校。我會好好讀書，不讓所有關心和幫助我的人失望。”趙洪亮說。

青波對趙洪亮的關懷，讓村民們交口稱贊：這個青書記，硬是不一般。

加強溝通，化解村民的矛盾

在任家溝村每戶人家房前屋后的牆上，有一種特殊的“牛皮蘚”，但沒有一個村民舍得去清理，因為那是青波與村民最直接的聯絡方式。

我們看到，噴涂在牆上的“牛皮蘚”內容為裡壩鎮派出所和第一書記青波的電話。為什麼想到以這種方式與村民加強聯系和溝通？“很多老人記不住我的電話，如果我只是在村兩委辦公地公布我的電話，他們也沒有意識保存。所以，用這種方式，村民們可以很輕鬆地聯系到我。”

方式雖然簡單，但的確非常有效。

2020年春節，在外地打工的村民任和平回家后，因為疫情沒有外出務工。3月10日，任和平與另一村民任偉在路上相遇。兩人一向有矛盾，幾句話下來就控制不住場面，兩人從言語沖突發展為肢體沖突。任和平手裡的打火機被弄壞，他直接把爛打火機向任偉頭上戳去。任偉頭上被戳出一個洞，鮮血直流。

村民們一邊把任偉送往醫院，一邊報警將任和平扭送到派出所，並第一時間通知了青波。

“你的處理方式非常好，做得很好！”說起當時的事情，任家溝村原村支書、77歲的何道清不由得豎起大拇指連連夸贊青波。

青波趕到現場時，任偉的親屬和族人情緒激動，堅決要求嚴懲任和平，一定要給任和平“顏色”看看。任和平的親屬和族人也不甘示弱，指責任偉以前“欺負”任和平。

青波迅速了解情況后，把雙方的人分開，然后分頭做工作。青波認為，任偉受傷輕微，他和任和平的矛盾，完全屬於可調解的范圍，不宜將事態擴大而激化矛盾。

經過青波苦口婆心的勸解，任偉一方同意和解﹔任和平在派出所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主動承認錯誤。最后，任和平向任偉道歉認錯，並賠償1500元醫藥費。

“青波的做法，我完全贊同。任和平和任偉都是任家溝的人，平時低頭不見抬頭見，鄉裡鄉親的，何必把事情弄得那麼僵呢？大家和和氣氣的，有什麼不好？”何道清說，任和平和任偉的所有矛盾經青波調解后，一筆勾銷，兩人和好如初。

經青波調解后一筆勾銷的，還有何道清與任光偉的矛盾。

任光偉的魚塘邊，有一口老井。老井水質清澈，以前天旱時，附近4個組的村民都來這裡打水，如今隻有包括何道清在內的幾戶人家在用。魚塘的水不是活水，時間一長，水質發黃，水面上漂浮著一些雜物。何道清非常擔心魚塘的水浸入水井，導致井水變質。

何道清多次找任光偉協商，希望任光偉能將魚塘的水放一些，以便培修水井。但任光偉認為，魚塘放水后會影響魚的生長，甚至會導致魚死亡。雙方就此理論過多次，並升級為矛盾，路上遇到了都把臉轉到一邊，形同陌人。

青波到任家溝村后，了解到這一情況，多次找任光偉溝通，並找任光偉的兩個兒子給他做工作。終於，任光偉被青波的執著和真誠打動了，同意放水，培修水井。動工那天，任光偉還主動來幫了一個下午的忙，工地上氣氛熱烈，其樂融融。

“你看，現在井水比魚塘的水還高，說明魚塘的水與井水是完全隔離的。”在井邊，青波對何道清說。何道清滿臉笑容，他不僅對井水水質完全放心了，還與任光偉修復了關系，路上遇到，老遠就親熱地打招呼。

任家溝村3社有一個5年都沒解決的大難題，村民們對此很是不滿。

多年前，村裡規劃修建堰塘山坪塘時佔用了該社村民的稻田，涉及到20多戶。當時達成的協議是，等山坪塘完工后，再進行集體土地的集中調整。結果，因為很多村民常年在外務工，土地調整的事情一拖再拖。土地確權頒証后，再想調整土地就難了，不少村民意見很大。

鎮村兩級政府多次派人來協調，但都因村民意見不一而擱置了下來。建好的山坪塘曾在村民中進行競價承包，因措施不到位，競標成功的村民反悔而導致長期閑置。

青波到任家溝村后，在走訪中得知村民對此事多有怨言，又看到長滿荒草的稻田和閑置的山坪塘，很是心疼，決定無論花多大力氣，都要解決這個問題。

由於土地已確權，再想調整土地沒有可能。那被佔了田地的村民，如何保障他們的利益？青波想到了土地流轉，把3社所有田地都流轉給合作社種藕，流轉金再覆蓋所有村民進行分配，這樣就能公平、公正地保障大家的利益。

對山坪塘，仍採取以前的競價承包方式，但措施上有改變：所有參與競價的人，都要先交保証金，以此杜絕此前隨意競價和競價后反悔的現象。

想定方案后，青波查閱了大量法律法規文件，無數次地到村裡的老黨員家討經驗，並起草了相關協議。

2020年春節前后，青波利用村民返鄉過年的機會，挨家挨戶做工作，廣泛聽取大家的意見，最終得到了大家的支持，對土地流轉和山坪塘承包達成了共識。

1月底，青波召開3社村民大會，將山坪塘順利承包出去，大家簽定了相關協議。資金到位后，青波又挨家挨戶把錢分發到村民手裡。這個老大難問題，終於得到了圓滿解決。

“青波來了后，通過很多小事，化解了村民的矛盾。我做了幾十年村支書，與青波相比，我的確非常佩服他。”何道清由衷地說。

心系群眾，為村民買口罩被騙

警察被騙？這事就發生在青波身上。

2020年春節，突如其來的新冠肺炎疫情，也波及到了任家溝村。根據上級安排，村裡採取了封村、封路等臨時措施。但村民的農產品要拿出去賣，村民要去趕集，沒有口罩，是出不了門的。青波想為村民們買一些口罩。

當時口罩奇缺，青波四處打聽，得知弟弟有渠道，他自掏腰包8600元，請弟弟幫忙買口罩。結果，錢打過去后，口罩杳無音信，弟弟也被騙了7000多元。青波沒有放棄，又到處找渠道，花了1500多元買回一批口罩，分發給村民。

“這事實在難以說出口，我對誰都沒說。”要不是再三追問，青波會把這事爛在肚裡。

如果說買口罩被騙是小插曲的話，疫情期間，青波除常規的事務外，做的事情就更多了。

村民的雞蛋、土雞賣不出去，青波聯系了一些朋友和食堂幫忙購買。他將村民的產品收集起來，充當快遞員挨家挨戶送到購買者手裡。僅這一項，他就幫村民收入了兩萬多元。

疫情在持續，春耕不等人。青波早就規劃在村裡進行新型稻谷品種試驗種植，盡管疫情警報還沒解除，但到了種子下地的時節，不能誤了農事。當時普通車輛是不准上路的，青波第一次使用了“特權”，開著警車去農科院種子倉庫把種子拉回村裡，送到村民手裡，督促春耕生產。

“那就是我的試驗田。”青波指著公路邊的稻田說。稻田裡，樹立著幾塊牌子，上面紅底白字寫著“第一書記種養殖試驗田”等字樣。青波介紹，試驗田一共有20畝，種了4種水稻，等秋天收割后，就能比較出哪種水稻產量高、口感好，明年再擴大種植面積，讓村民增收，嘗到甜頭。

要讓已脫貧的村民不返貧，青波大力提倡發展產業。在他的帶動和鼓勵下，貧困戶趙澤華、胥光書、任光銳等，今年養牛10多頭。村裡兩個合作社也由原來的整體銷售模式，轉變了思維，進行網上銷售和打出品牌銷售。僅這兩種銷售模式，一年就可以實現10萬多元的增收。

青波一心一意帶領村民在致富之路奔跑，村民們也真切地感受到了青波的努力工作，隻要青波喊一聲，大家就跟著義無反顧地往前沖。

2020年3月2日，天上下著大雨，一輛大貨車慢慢地行駛在進入任家溝村的山道上。車裡，是青波為村民們購置的沃柑樹苗。不料，大貨車車輪打滑，歪進了路邊的溝裡。

青波查看一番后，給部分在家的村民打電話尋求援助。很快，村民們扛著各種工具出現在大貨車旁。大家齊心協力一起拖車，終於把大貨車拖到了村口。此時，所有人的衣服都被雨水澆透了。

“沒有一個人有怨言，更沒有一個人要求報酬，我非常感動。”回憶起當時的情景，青波的聲音有些哽咽。

貧困戶夫婦攔車送核桃

更讓青波感動的是，是貧困戶任世建和張遂英夫婦攔車送核桃一事。

“青書記來啦！請到屋裡坐。”聽到青波的聲音，任世建拄著拐杖，一步步艱難地走出來。

55歲的任世建在20年前患上青光眼眼疾，因無錢醫治而拖延，導致雙眼幾乎失明。“我隻看得到一點點，全是模糊的，根本看不清東西。”任世建睜著一雙無神的眼睛說。

任世建夫婦有兩個兒子，大兒子結婚后又離婚了，如今在外打工。“二兒子嫁出去了。”當地習慣，把入贅說成是嫁出去。任世建喪失勞動力，家裡全靠55歲的張遂英忙裡忙外。

2019年9月的一天，青波駕車從任世建家附近經過，看到任世建和張遂英從田裡把打好的稻谷往家裡搬。田坎較高，任世建夫婦搬運稻谷很是吃力。青波停下車來，幫著任世建夫婦把稻谷搬上公路，並用車送到家裡，來回跑了兩趟。這讓任世建夫婦很是感動。

過了不久，青波再次駕車從任世建家門口路過，看到張遂英在打核桃，核桃掉進樹下的水塘裡，任世建在水塘裡摸核桃。青波與他們打了招呼，就離開了。

青波返回時，經過任世建家，發現路上有一塊石頭，攔住了去路。青波停車，看到任世建夫婦向他走來，提著一籃子剛打下來的核桃，就往車裡塞，怎麼攔也攔不住。

“就幾個核桃，只是想表達一點心意。”任世建回憶起當時的情景說，看到青波路過，他們就想給青波送點核桃，讓他帶回家給小孩吃。只是當時他還在水塘裡，青波又很快離開了，找不到機會。但他們知道，青波還要返回的。為讓青波接受他們的心意，就想出了用石頭攔路的辦法。

盡管看不清，但任世建心裡亮堂著呢，他也很健談，“人心要有數。我從來沒遇到過這麼好的干部，不管哪個領導問我，我都要這麼說。”

為什麼會認為青波是他從未遇到過的好干部呢？任世建如數家珍，一一道來。青波經常來看望他們，給他們送米、油、種子，還幫著他家賣冬瓜、南瓜。更讓任世建感動的是，青波給他家修山井。

在任世建家后山上，有一口山井。“我們任家幾代人都吃那口山井的水。”但因為年久失修，井中落滿了枯枝樹葉，使得水質大打折扣。那天，青波到任世建家走訪，任世建無意中提及此事，青波記在了心裡。第二天，青波帶著人來幫任世建維修水井，讓任世建夫婦喝上了甘甜可口的水。

“這樣的書記，到哪裡去找？但我就真的遇到了，這是我的福氣，也是我們村的福氣。感謝黨和國家，給我們送來這麼好的書記。”任世建的眼中，隱約有亮光。

【作者簡介】

黃勇，四川資中縣人，資深媒體人，主任編輯，曾榮膺“四川省十佳副刊編輯記者”，多次獲得國家級、省級新聞獎。成都市青羊區作協副主席，成都市作協報告文學（非虛構）專委會委員，四川省作協會員，四川省網絡作協理事，成都市微型小說學會理事等。著作、編輯（參與）有10多部圖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