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涼山的小米椒

——記峨邊彝族自治縣沙坪鎮岩懸村第一書記呂凱

2020年08月06日14:34  來源:人民網-四川頻道
 

“我們這裡叫岩懸村,不叫懸岩村,更不叫懸崖村。雖然沒有昭覺縣的懸崖村出名,但我們村也是貧困村,海拔1100-1700米,比懸崖村1400-1600米的最高海拔還要高100米。”

“你看左邊,那是我的脆紅李果樹,今年已經挂果了,不多,明年就能大量結果了。”

“右邊土裡那一條條白色的東西,是培育小米椒苗子的薄膜。我們村海拔高,氣候要晚一些。再過段時間,我的小米椒就會長高、長壯了。”

2020年5月24日上午8點多,呂凱開著車爬行在從四川峨邊彝族自治縣縣城通往沙坪鎮岩懸村彎多狹窄的山路上。天上下著雨,雨刮器不斷地刮開滴落在前擋風玻璃上的雨水。外面雨霧繚繞,隔著車窗,我們隻能跟隨呂凱所說的方向看去,但也是模糊不清。

盡管視線不佳,但呂凱絲毫沒受影響。這個46歲的農藝師有著一副大嗓門,說話充滿激情,非常帶勁。他習慣說“我的”,頻率很高,語氣中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果敢、干練的作風。

到岩懸村后,呂凱把自己徹底融入了這裡的山山水水。每一棵樹,每一株苗,每一隻雞,都凝聚著他的心血,他的希望,他的雄心。兩年來,他像一個作戰的指揮官,站在沙盤前,胸有成竹地在岩懸村悄無聲息地布著一個由他精心規劃的“局”:因地制宜,為村民構建一個可持續發展的、長久穩定的、致富奔小康的經濟體系。

引水入戶不再渴,活動中心人人愛

呂凱是四川省樂山市市中區農業農村局農業監管股股長、農藝師。2016年9月,他被委派到峨邊進行對口幫扶。2018年5月,他被下派到峨邊沙坪鎮岩懸村擔任第一書記,開展脫貧攻堅工作。

到岩懸村后,呂凱發現,肩上的擔子比想象中的重多了。

岩懸村地處西南小涼山片區峨邊大渡河以北,距峨邊縣城17公裡,幅員面積5平方公裡,村民主要經濟來源以外出務工和種養殖業為主。全村有10個村民小組,288戶1073人,其中貧困戶79戶176人,為省定貧困村。

10個村民小組分布在海拔1100-1700米,三、四組在海拔最高的地方,飲水問題突出。每年冬天干旱時,村民總有兩三個月飲水困難。

82歲的車玉安說:“我們這裡缺水啊,但人怎麼能離得開水呢?缺水時我們隻能到兩公裡外的地方去背水。每一滴水都很珍貴,洗完臉的水都不能倒了,得拿去和料喂豬、雞等。衣服臟了,也隻有放著,過段時間集中拿到有水的地方去洗。”

不把水的問題解決,村民年年都要遇到這樣的困難。呂凱調查了解后,決定從10公裡外一個叫鍋圈岩的地方引水入戶。他向樂山市市中區爭取了34.32萬元的扶持資金,帶領村組干部和村民鋪設管道、修建水池。2018年冬天干旱時,兩個組的村民再也不為飲水發愁了。

車玉安打開水龍頭,清澈寒冷的水嘩嘩流出,他說:“現在好了,打開水龍頭就有水,一年365天,就沒停過。呂書記真是為我們做了一件大好事。”

八、九組村民居住比較集中,閑時經常聚在一起聊天。天冷了,村民就在路邊空地上燒起火塘,大家圍坐一團,氣氛熱烈。

一天,呂凱來到這裡,大家熱情地邀請他坐下烤火。“這裡海拔較高,氣溫也低,我穿得比較厚,都感覺有些冷。烤了一會兒,胸前倒是熱乎了,但沒被烤到的背部仍然是冷嗖嗖的。”

露天聚在一起燒火塘,是這裡的村民祖祖輩輩傳下來的習慣。呂凱想改變這個習慣,而且還不局限於這一點。這兩個組離村兩委駐地有點遠,村民平時沒事不會來,村兩委干部有時會到他們的居住地召集村民開會,場地也很隨意,沒有固定。

為什麼不給兩個組的村民修建一個活動中心呢?呂凱把這個想法告訴了村民,大家都說好,堅決支持!民意一致,那還猶豫什麼?呂凱在村民居住地附近的公路拐彎處選了一處空地,平整出來,處理好地基,開始修建房屋。村民們都自發地來幫忙做活,工地上熱火朝天。

“這個活動中心的房屋,所有的木材、瓦片,都是村民從自家拿來的,我們就搭建了一個框架,砌了磚牆。”呂凱說,由此可見村民們對活動中心有多向往和渴望。

很快,活動中心建好了,村民們把火塘移到了屋內,就像在家裡一樣渾身暖和。每天,到活動中心來玩的村民擠滿了整個房子。呂凱還為中心配備了棋牌、電視、音箱,制定了管理制度。嚴禁賭博,村民們都自覺遵守,這裡從來沒出現過賭博現象。

到活動中心玩耍的還有很多孩子,呂凱在屋內一角擺上書架,放了一些圖書,讓孩子們養成看書學習的好習慣。后來,他又添加了一些有關農業科技方面的圖書,供村民學習。

活動中心最初的條件比較簡陋,村民們是坐在木頭上烤火塘的。呂凱購置了一些塑料凳,那些木頭才結束了歷史使命。有些村民把紅苕、土豆放進火塘裡烤,不久,整個屋子彌漫著誘人的香味。扒拉出來,吹掉灰,大家分而食之,每個人臉上都綻放著開心的笑容。

活動中心沒有專人看管,村支書趙大兵是九組人,又兼任九組組長,所以由他代管。不過,趙大兵基本上也沒管過,他也不用管,因為村民們都很珍惜、愛護活動中心,每個村民都是活動中心的主人,都自發地履行著管理義務。

我們到活動中心時,因為下著雨,又正逢農忙,村民們都乘著好天氣到地裡做農活了,沒人來這裡玩耍。68歲的先明書在家看到有人進了活動中心,很不放心地專門過來看看。

呂凱熱情地和她打著招呼,她很不好意思說:“是呂書記啊,我還以為是誰呢。”呂凱小聲說:“她是擔心外人跑來破壞了活動中心裡的設備。”

因地制宜搞規劃,布局產業增收入

37歲的童利群是樂山市市中區信訪局的工作人員,2020年2月才到岩懸村擔任駐村隊隊員。在她之前,岩懸村最年輕的黨員是呂凱。

“我到岩懸村之前,最年輕的黨員是村支書趙大兵,53歲。”呂凱說,整個岩懸村的黨員歲數普遍老齡化,召開村黨支部會議,滿屋子都是一群頭發花白的老頭、老太太。

與此情況相同的是,岩懸村在家的村民基本上是老弱病殘,年輕的、壯年的村民,大都外出務工了。這樣的一群非正常勞動力,耕種著人均一畝多的土地,讓呂凱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更讓呂凱著急的是,村裡的經濟產業體系弱得幾乎沒有。“用一窮二白來形容,簡直不夸張。”

“我剛到村裡時,站在高處四下一看,漫山遍野的地裡種的不是玉米就是土豆。這些傳統農業,也隻夠糊口和養點副業,要想換成錢,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而經濟作物,基本上為零。雖然有些村民在種小米椒,但種得很少,只是自家食用,沒有轉化為經濟收入。”村民們種植的傳統農作物,是不可能從地裡擠出錢來的。要想土地生錢,還得想辦法種植經濟作物。

在呂凱看來,雖然村裡的貧困率高,但有國家的政策扶持,有各級政府的措施支持,有社會各界的資金幫扶,修路、建房這些脫貧攻堅的基本工作都在有條不紊地推進,岩懸村貧困戶脫貧並不是難事。事實的確如此,2018年,岩懸村順利整村脫貧,2019年貧困率降為零。

要從 “輸血”變為“造血”,持續穩定增加農戶收入。所以,呂凱認為,脫貧攻堅應激發貧困戶脫貧致富的強烈意願,扶貧隻能扶三年五載,幫困幫不了一生一世。他多次找貧困戶談心,幫助他們轉變思想。

在岩懸村,呂凱不僅要扶貧困戶,也要扶一般戶,要一視同仁地對待他們。全村288戶,沒有一戶異地安置搬遷,全部都在原地居住,都要在地裡挖出致富奔小康的“金娃娃”來。

那麼,種植什麼才能讓村民有信心、有積極性呢?

作為農藝師,呂凱認為,一切都得因地制宜,結合岩懸村的實際情況來規劃。

首先,村民老齡化、年幼化情況嚴重,不可能讓他們去種植需要肩挑背扛的重體力經濟作物,否則要不了幾年就會失敗。

其次,岩懸村屬於小涼山的高海拔山區,氣候條件與平原、谷地差異較大,不能引進不適合這裡種植的經濟作物。

第三,傳統的玉米、土豆等農作物,不是說就不種了,但要減少種植面積,鼓勵多種經濟效益更為明顯的經濟作物。

經過深入調查和聽取村民意見后,呂凱為村民構建一個可持續發展的、長久穩定的、致富奔小康的經濟體系逐漸明晰起來:種植上,鼓勵村民大力種小米椒,同時注重村裡此前引進合作社種植的脆紅李果樹﹔養殖上,鼓勵村民家家戶戶養雞,出產高山土雞蛋,有條件的村民還可以養豬和肉牛﹔對出產的產品,打通渠道進行銷售,為村民解除后顧之憂。呂凱還可充分發揮他的農藝專長,為村民的種植、養殖提供技術支持和保障。

呂凱構建的經濟體系,最初還是讓不少村民心存憂慮。地裡大量種小米椒,減少玉米和土豆種植,人吃啥?牲畜家禽吃啥?養那麼多雞,雞和蛋賣得出去嗎?

呂凱覺得村民們的擔憂都不是問題。要想說服村民,最有效的辦法,就是讓他們能有實實在在的收入。採摘小米椒的時節,每天幾百元的收入,看你們心動不心動!

鼓勵種植小米椒,村民增收嘗甜頭

57歲的葛忠清是一般戶,家裡有11畝地。我們到時,他和妻子正冒雨在地裡忙著侍弄小米椒。回到家中,看著外面越下越大的雨,憨厚的葛忠清臉上的笑容就沒停下來:“這場雨算是下透了,過后小米椒會長得很快、很好。”

以前,葛忠清家的11畝地種的是玉米和土豆。呂凱給他算過賬:一畝玉米或土豆,產出不過1000多元,除去種子錢、化肥和人工成本,每畝能有五六百元的純收入就算不錯了,11畝地一年收入不過六七千元。

呂凱鼓勵葛忠清加大種植小米椒的面積,增加經濟收入。其實,葛忠清每年也要種植一點小米椒,用他的話說,就是“種來耍的”。考慮到2018年小米椒的價格是每斤2元,保守的葛忠清把呂凱的話聽進了一半,2019年,他拿出8畝地,種了4畝小米椒、4畝長條椒。

小米椒的種植過程中,病虫的防治很關鍵。精通農藝的呂凱說,防治分為“防”和“治”兩方面,出現虫害,及時進行“治”,還能確保不受什麼損失﹔但在病害出現前,及時進行“防”是很關鍵的。如果事前不按時節進行“防”,發生病害后就隻有“干瞪眼”了。

呂凱的農藝指導,葛忠清並沒有怎麼放在心上在該進行“防”的時候,他沒有及時打農藥,結果病害發生,一畝多的小米椒被“洗白”了。他事后總結說:“大意了。”

不過,就是這近3畝的小米椒,讓葛忠清嘗到了甜頭。2019年的小米椒市場行情火爆,每斤價格達5元,葛忠清的小米椒賣了兩萬多元。而那4畝長條椒也收入了一萬多元。

呂凱又給葛忠清算了一筆賬:小米椒每畝收入六七千元,除去各種成本一兩千元,每畝淨賺五六千元,干不干得?劃不劃算?葛忠清連連點頭:“干得,劃算。”

63歲的貧困戶劉樹珍種了兩畝多小米椒,在呂凱的技術指導下,長勢非常好。賣完小米椒后,呂凱問她:“你給我說實話,到底賣了好多錢?”劉樹珍笑著說:“一萬七八千元。”

走訪了多戶種植小米椒的村民,呂凱總結,2019年,在市場行情因素的作用下,村民種植的小米椒,最差的一畝有五六千元的收入,最好的有八九千元,平均下來,一畝六七千元的收入是比較靠譜的。此前對種植小米椒還有疑慮的村民,這回嘗到了甜頭,徹底打消了觀望的念頭,認為呂凱提出的種植小米椒走致富之路的想法切實可行。

2020年4月26日,呂凱請來樂山市中區農業農村局蔬菜種植專家董學會,到岩懸村開展辣椒種植專項培訓,呼啦啦來了40多名村民。董學會通過多媒體,形象生動地給大家講解辣椒種植中常見的幾種病害,如枯萎病、霜霉病、軟腐病、炭疽病等,村民們聽得很認真。

2020年,岩懸村種植小米椒的面積幾乎比2019年增加了一倍,達到300多畝。但葛忠清還是採取了2019年的種植策略:8畝地,小米椒和長條椒各4畝。為什麼不增加小米椒的種植面積?葛忠清說,家裡就他和妻子,忙不過來。

呂凱解釋說,小米椒成熟的時節,需要盡快採摘,否則就會變軟腐爛。如果沒有足夠多的人手,種植多了反而是一種負擔和浪費。與其看著小米椒因無法及時採摘而爛在地裡,不如理性地控制種植面積。54歲的貧困戶張騰貴,2019年在小米椒大量成熟的那段時間,每天早上四五點就下地採摘了。其他種植小米椒的村民,情況也基本上一樣。

葛忠清2020年採取的種植策略,其實還有一個擔心:萬一行情不好,可以減少一些損失。呂凱認為葛忠清這個擔心是多余的。因氣候和地理條件所致,岩懸村的小米椒成熟時節要比山下的小米椒晚半個月,正好“錯峰”而行,在行情上碰到濫市的可能性不大。即使行情不好,小米椒一斤賣兩三元,一畝也能有三四千元的收入,比種玉米、土豆劃算多了。

脆紅李果樹項目,是呂凱到岩懸村前,村裡引進合作社栽種的,一共種植了307畝。呂凱覺得這個項目很不錯,符合岩懸村的氣候、地理條件,又不會影響村民種植作物,每年還能通過務工、分紅等方式獲利。“明年一旦大量挂果,經濟效益就出來了。”呂凱對此充滿了信心。

家家戶戶都養雞,出產高山土雞蛋

2020年4月初,呂凱來到79歲的貧困戶趙啟貴家收雞蛋。趙啟貴端著一個籃子從竹林裡出來,籃子裡裝滿了雞蛋,這些雞蛋都是他散養在竹林裡的母雞剛生下來的。

呂凱拿起一個雞蛋,握在手心裡:“蛋還是熱乎乎的呢。”把雞蛋輕輕放回籃子裡,呂凱問趙啟貴:“這一籃子雞蛋有多少個?”趙啟貴笑著答道:“有22個,我剛才一邊撿一邊數過了。”趙啟貴打開一個櫃子,呂凱看到櫃子裡滿滿當當都是雞蛋,問有多少個,趙啟貴說有150多個。

作為農戶的標配,一般每戶人家都會養幾隻雞,岩懸村的村民也不例外。呂凱發現,大部分村民家裡都散養著幾隻雞,雞下的蛋供自家吃,很少有拿去賣的。即使有的村民養的雞多,蛋下得多,也是偶爾背下山去賣。

“根據我的觀察,雖然崎嶇的山地給農作物種植造成了一定的困難,但卻是養跑山雞的極佳環境。村裡有種植玉米的習慣,能給雞提供天然飼料,為什麼不鼓勵大家養雞增收呢?”呂凱認為,養雞是一種人力成本少、收益又大的增收方式,加上村民普遍都懂怎麼養雞,技術上不存在什麼困難,他決定在岩懸村大力提倡養雞產業,遂義不容辭地當上了“雞司令”。

別的地方也在提倡養雞,呂凱提倡養雞的想法不是獨創,但在方法方式上,他卻是獨創。別的地方為鼓勵村民養雞,給村民免費提供小雞。但呂凱不認同這種方式,“不是自己出錢買小雞養殖,就不會怎麼上心,反正沒花錢,養死了也不心疼。”

“雞司令”宣布了他的養雞辦法:由村民們自己出錢去買小雞養殖,養殖規模達到50隻的,每戶給予一次性獎勵1800元,相當於每隻雞獎勵36元,而且賣蛋和雞的收入全部歸村民所有。

這個獎勵措施的力度有些大。那麼,獎勵的錢,從哪裡來?峨邊縣政府為鼓勵農戶養雞,有相應的養殖補貼,有的地方是把這筆補貼拿去買小雞送給村民養殖。呂凱換成這種辦法,不過是“耍”了一個小“花樣”。

還別說,呂凱的“花樣”真的激發起了村民的養雞熱情。全村有100多戶村民加入了養雞計劃,規模達到6000多隻。呂凱也不含糊,清點每戶村民的養雞數量后,1800元如數發放。

2020年3月下旬,岩懸村的這批母雞全都到了下蛋的“年齡”。每天收獲二三十個雞蛋,就是二三十元,一個月就有六七百元的收入,村民們心裡樂開了花。

作為傳統農業耕種地區,岩懸村以前有不少村民養有耕牛。近年來,隨著耕種方式的改變,耕牛逐漸減少並消失。岩懸村后來引進了一家農業公司,在村裡開設養牛場,養殖肉牛。肉牛生長快,出欄時間短,收益高,引來村民的“圍觀”,也讓周萬全動了心。

44歲的周萬全是貧困戶,以前養過耕牛,有一定的養殖技術。在觀察養牛場一段時間后,他覺得自己也能養肉牛,於是挽起袖子准備大干一場。

2017年,周萬全向村裡借了一萬元的周轉資金,又貸了一大筆款,從山東一口氣買了20頭小牛。或許是小牛水土不服,或許是周萬全養殖技術不過關,小牛陸續病死,最終隻剩下一頭母牛。遭遇如此重大的打擊,周萬全很是灰心,每天郁郁寡歡,沉默寡言。

呂凱到岩懸村后,了解到周萬全的情況,經常找他談心,幫助他,鼓勵他,並給予技術上的支持。周萬全重拾起養殖創業的信心,那頭碩果僅存的母牛也很給他“爭氣”,生了幾頭小牛,他又購買了幾頭。如今,周萬全家裡有了13頭大大小小的肉牛,長勢良好,收入可期。

周萬全除了養牛,還養豬和雞,如此一來,使得屋裡屋外成了混亂不堪的“動物園”,衛生條件堪憂,“腳都下不去。”為此,呂凱准備給周萬全指導規劃飼養區,牛歸牛欄,豬歸豬圈,雞歸山林,“剛建好的彝家新寨磚瓦房,還是要有家的樣子,衛生條件必須要搞好。”

打造土雞蛋品牌,幫助村民賣雞蛋

“大家好!我是市中區派駐峨邊沙坪鎮岩懸村的第一書記呂凱,中共黨員,我為峨邊岩懸高山土雞蛋代言……”在《扶貧第一書記為“峨邊岩懸高山土雞蛋代言”的一封信》中,呂凱這樣寫道。

在種植、養殖相繼打開局面,一切都朝著呂凱構想的方向順利發展后,如何將村民們的產品順利銷售出去,成為呂凱必須要解決的一大難題。

在小米椒採摘的時節,有商販自發開車來村裡收購,村民們在地裡即可把產品換成鈔票﹔村民養的肥豬,也不愁銷路。隻有雞蛋,讓呂凱操心。“以前蛋少的時候,村民們會帶到縣城去賣。現在上規模了,僅僅到縣城去賣,是賣不完的。”

而且,村民去縣城賣蛋也不方便。趙啟貴以前養了一些雞,雞下的蛋多了,自家吃不完,就拿到縣城去賣。“趕個場來回要30多元,我又暈車,要耽擱一天的時間,很不方便。”如今,趙啟貴養的雞多了,雞蛋也成倍數增加,要讓老人家再像以前那樣去趕場賣蛋,的確不現實。

全村6000多隻雞,每天母雞下的蛋就是好幾百個,雞蛋賣不出去,就會極大地打擊村民養雞的積極性,也會讓“雞司令”的一番心血付諸東流。所以,呂凱給自己下了命令:必須要幫村民們把雞蛋賣出去,而且是長期性、穩定性的,雞蛋的銷售途徑不能中斷。

為此,呂凱認為,要讓雞蛋好賣,得給雞蛋創立品牌效應。再三思考后,他決定給岩懸村的雞蛋取名叫“峨邊岩懸高山土雞蛋”。村支書趙大兵認為這個名字字太多,不好記,但呂凱堅持要用這個名字,“這才是我們村雞蛋的特色,一個字都不能少。”

在代言信中,呂凱列舉了峨邊岩懸高山土雞蛋的特點:一是雞品種土,都是通過老母雞孵化小雞喂養的﹔二是純糧食飼養,小雞成長過程全部喂食玉面、玉米、菜葉和小雞自己滿山尋食﹔三是小雞成長環境好,岩懸村海拔在1100-1700米,空氣清新,環境優美。

這麼好的雞蛋,怎麼走出大山,走進城市,走上餐桌?呂凱打起了電商的主意。他聯系上了樂山市中區供銷合作社,通過合作社旗下的“壹點利”網購平台賣雞蛋。

“我們的雞蛋對外賣1.5元一個,除去0.3元的包裝成本,剩下的1.2元全部給村民。”在統計村民能提供的雞蛋數量后,3月24日,岩懸村第一批1500個高山土雞蛋踏上了進入銷售渠道的征程。“當天中午12點上架,下午5點就售罄了,而且下周的雞蛋也已預定出去了一半。”

如此好的銷售態勢,讓呂凱信心倍增。有了訂單,接下來就是送貨。呂凱和駐村隊隊員們開著車,拉著雞蛋下山,往城裡送貨,當天忙到晚上10點過才送完。雖然累,但大家的心裡高興,精神振奮。

在銷售雞蛋的過程中,呂凱扮演了推廣員、收貨員、包裝員、運輸員、快遞員的“五員”角色。而這一切工作,不但是義務的,反而還要倒貼油錢。

雖然每周開車把雞蛋拉回樂山城區能為村民節省一大筆物流成本,但呂凱心裡很清楚,隨著雞蛋產量的增加,這樣下去不是長久之計。“6月以后,村裡每周出產的雞蛋將達到6000-8000個。電商平台的散客購買數量有限,必須要尋找需求量大的、穩定而長期的大客戶單位才行。”

而且,呂凱更為長遠地想到,今后他和駐村隊隊員離開了,現在村民們依賴的物流渠道也可能會隨之中斷,村民們不可能像他們那樣把雞蛋拉下山去配送到家。所以,呂凱一方面希望能找到大客戶單位,由大客戶自行到村裡收購﹔另一方面,他希望能找到物流公司接手,這樣還能擴展像成都這樣的大市場,讓岩懸村的高山土雞蛋走得更遠,品牌叫得更響亮。

說到這裡,呂凱的目光轉到窗外。那裡,一隻母雞正帶著一群小雞在地裡覓食。

 

作者簡介

黃勇,四川資中縣人,資深媒體人,主任編輯,曾榮膺“四川省十佳副刊編輯記者”,多次獲得國家級、省級新聞獎。成都市青羊區作協副主席,成都市作協報告文學(非虛構)專委會委員,四川省作協會員,四川省網絡作協理事,成都市微型小說學會理事等。著作、編輯(參與)有10多部圖書。

(責編:袁菡苓、章華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