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林坡上的涅槃

2020年08月06日14:34  來源:人民網-四川頻道
 

站在這藍天白雲下,極目遠眺,群山織成壯錦,心,極其舒暢。

這是峨邊彝族自治縣縣城山坡上,一個身著鬆林綠褂的地方,叫鬆林坡。別墅似的村落,閑散在山坡上,大片的庄稼泛著翠光, 在清風中搖頭晃腦。潔靜和諧的田園之美在這裡流淌。境如詩意,詩意如酒,醉了每一雙欣賞的眼睛,每一顆悸動的心靈。

無序移民,鬆林坡上呈亂象

坐在村委會的辦公室,村支部書記表情復雜而凝重,隨著他濃重彝話口音的話匣子打開,把我們帶到了2017年以前的鬆林坡。這裡是個“三不管”地帶,是一個能顛覆你三觀的“小社會”,是一個特殊得不能再特殊的地方。

這裡曾經是救贖靈魂的地方,是遠近聞名的四川省沙坪勞動教養管理所,1955年至2012年,50多年時間裡,70000余名勞教人員在這片土地上洗心革面,重獲新生。曾經,數以千計的獄警,嘔心瀝血重塑服刑人員迷失的靈魂,曾經,這裡是一片封閉而神秘的土地。

當勞教所搬離這個神秘的地方后,留下了大片的國有土地,閑置在這山坡上,有幾個嗅覺靈敏的人非法買賣,再非法轉賣給各個地方的彝族。為了改變自己祖輩艱難的生存環境,涼山、雅安等地的三個市州八個縣的彝族,他們窮盡所有,拖家帶口,無序的遷徙到這道山坡上,幾年的功夫,這裡聚集了上千人。問及他們為啥搬遷到這個地方來,說法不一。有的說,這裡離縣城近﹔有的說,這裡土地肥﹔有的說,這裡沒人管,還有的說在原籍待不下去……不論啥原由,他們來了,大批的來了。

似乎就那麼一夜的時間,離峨邊縣城隻有三公裡的地方就硬生生長出了一團“牛皮癬”。一切都是那麼始料未及和突如其來,這裡不可避免出現了管理的真空。他們如一群土蜂,在這山坡上用最隨性最原始最簡陋的辦法蓋起了土牆房子。

隨行採訪的縣文聯主席黃偉說這些人基本都屬“三無”:無政治背景,無經濟來源,無文化知識。

“三不管”地帶的“三無”人群構成了一個特殊的“小社會”,誰都會知道,“亂”是這裡的最基本的一大特征。

說起這裡的亂象,幾名村干部你一言我一語,似乎有說不完的亂狀。

有幾個皮膚黝黑的彝族,好像還要說什麼,但又把話咽了回去,因為,這種恥辱和痛苦,誰都不願再去咀嚼。

不管地帶,一片淒涼貧民窟

其實,不是縣裡不管,而是就其土地性質,戶口遷移,建制調整,班子搭建,建設資金,特別是政策的執行,許許多多問題需要解決。這是因為,四方八面彝族人無序遷徙帶來的后遺症,要與現行政策和管理體制對接上,還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2015年后,鬆林坡已經交由沙坪鎮代管,進入了臨時代管時期。但這也改變不了這裡的貧窮。

個別彝族人住在低矮破爛潮濕的土牆房裡,絕大部分住在簡陋的磚混平房裡,煮飯用的是三鍋庄,吃飯是圍坐在地下,簡陋的住房裡沒有任何值錢的家具,晚上一家人蜷縮在一張床上睡覺,無廚房、無廁所、無臥室……應有的,沒有。

一群半大不小的孩子,衣著破爛,臉手滿是污垢,有的甚至光著尻子﹔有的漏出肚皮﹔有的光著腳丫,難得有個陌生人走過的時候,他們用疑惑散亂的目光掃了過去。他們不知道阿爸阿媽到哪裡去了,不知道除鬆林坡外還有世界,還有花花綠綠的世界。他們背后是發黑的牆,開裂欲墜的牆,如此貧窮的畫面直戳你的心。

據說,這裡的生產仍然是毫無現代農耕技術含量的刀耕火種,一年的產量很低,可在“造人”上,這產量一點也不低,這不,一家生四五個的是普遍的,最多有生九個的。誰聽了都會驚得合不攏嘴。這不是在敞開生嗎?是的,這裡受落后生育觀和各種因素的影響,他們在開展生娃比賽。結果就是越生越窮,越窮越生。娃多母苦,原本年輕力壯的父母,被娃們吃成了干柴棒棒了,可娃們還是面呈菜色,瘦骨嶙峋。很長時間沒有打牙祭,腸子都快生鏽了,就是那黃澄澄包谷飯都不夠吃。一個家,被娃們啃得隻剩幾壁快倒的黑土牆了。

貧窮是疾病的溫床。因為貧窮,沒有足夠的營養,體質很差,就容易被細菌和病毒侵害。因為貧窮,個人和環境的衛生都很差,導致細菌和病毒滋生泛濫。兩種因素疊加,就像一個公式,推導演繹出的結果就是生病。許多家庭因貧窮而生病,又因生病而更加貧窮,這就像一種魔咒,造成世代相襲惡性循環。誰能破除?誰能解咒?寒風帶著啼哭,掃過破窯般的村庄。

孩子該讀書了,可文盲的父母壓根兒都沒有這種考慮,認為讀書無用,不如在家放羊,再加上家裡青黃不接,還讀啥書呢?據說,這裡最高文化是念過初中,缺知識,成了這裡的窮根。無知的土壤,卻滋生許多惡習,幾乎每家每年都要請畢摩做幾場法事﹔有事沒事,攢頭喝酒﹔婚喪嫁娶舉債操辦﹔高價彩禮分文不少……積重難返的惡習,讓大家本就貧困的日子,雪上加霜,何時是個頭哦?真有一種無法解套的感覺。望著無言起伏的群山,問路在何方?隻能是一聲長嘆,淒風嗚咽!

黨群齊心,整治亂象除頑疾

想起鬆林坡的“亂”和“窮”,縣裡的主要領導真是如芒在背,如鯁在喉,如果啃不下這塊硬骨頭,峨邊就不能脫貧摘帽,完不成這一政治任務,就會成為歷史的罪人。在脫貧奔康的路上,不能落下一戶一人。哪怕脫下一層皮,不,哪怕是用自己的骨頭撬,也要掀掉這裡的“亂”與“窮”,這是大家心靈深處的誓言,更是一種吶喊與宣戰。

經過多輪會議與協調,多少干部用心血和汗水終於攻下了萬事開頭難的關。2017年的11月,這裡的“三不管”時代劃句號了,成了峨邊沙坪鎮的一個行政村。鬆林,這個代表生機,代表堅韌,成了獨具文化內涵的名字——鬆林坡村。老摩蘇們、小伙子們、阿米子們、阿依們,隱隱的覺得是件好事,嘴角泛起淡淡的笑。可他們無法預料后來的變化,或者說他們“亂”習慣了,“窮”麻木了,不在乎后來的路怎麼走了。

建村,只是萬裡長征的第一步。路,有多麼艱難,仗,有多麼險惡,參戰的干部們心裡比誰都清楚,他們深知這是一場大仗、惡仗,拿出了不獲全勝絕不收兵,不破樓蘭終不還的英雄氣概,安排好家裡供老養小的要事,義無反顧地扑向了戰場。

一切從零開始,這個任務太艱巨了,一時不知從何下手。要撼動多年形成的惡習,得從思想根源入手,這成了大家的共識,更是大家統一的行動。利用鬆林坡正式建制成行政村的機會,一場場村組干部會、小組會、群眾會、家庭會等各種會議,在會議室開,在院壩裡開,在農戶中開,在田間地裡開。這是一場思想的大轟炸,惡習的大摒棄,精神的大洗禮,干部們把每一場教育都當成了與老百姓溝通思想,增進情感的好機會,把點點滴滴的溫暖送進了每戶搖搖欲墜的彝家。原本死氣沉沉的破敗村落,開始有了溫度。村子裡活躍著一群穿戴整潔的干部身影,他們如流淌的音符譜寫著一首動人的山歌。他們又如跳躍的火苗,點燃了彝人的希望。鬆林坡,這個野孩子,第一次有了自己的名字,原來和縣城咫尺天涯,現在開始有了氣息與血脈的相通。

說起鬆林坡的前世今生,阿佐阿新最有發言權。2015年,她成了“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她率領一幫干部沒日沒夜、頂烈日冒酷寒,到這個號稱峨邊“金三角”的地帶進行地毯式的清理,逐戶逐人登記調查。誰都不知道他們挨了多少白眼和辱罵﹔誰都不知道他們挨了多少勞累和飢餓﹔誰都不知道他們在泥濘的路上摔了多少跟斗﹔誰都不知道他們熬了多少夜晚﹔誰都不知道他們受了多少委屈......就是這樣一種咬定青山不放鬆的精神,最終,讓他們圓滿的完成了任務,為后來鬆林坡村的成立和脫貧攻堅奠定了基礎。你道她為什麼有如此的覺悟和能力,因為,她是原沙坪鎮的黨委委員,人大主席,一個一輩子老實做人,老實工作的彝族干部。

有了這種扎實工作的鋪墊和忘我精神的傳承,幫扶工作就有了路子與力量,他們走家串戶,把每一家的冷暖放在心上,按照“五個一批”,分情況,精准幫扶。對於絕大多數都是文盲的人來說,基本上都要手把手的教,甚至要一字一句的講,很多時候幫扶干部要親自動手給他們填寫材料。在產業發展和增收方面,需要和老百姓一起商量,如何規劃農業,種好庄稼,特別是動員青年人,要積極參加實用技術培訓,或者是要敢於走出大山,到外地打工掙錢。我們的干部,為了百姓發展產業,也可算是嘔心瀝血了。這在考驗著幫扶干部們的愛心、耐心、細心。這裡是“貧中之貧”“特中之特”“難中之難”,真是應了那句口頭禪“農民要脫貧,干部要脫皮。”別說脫皮,就是獻出生命也要打贏這場輸不起的硬仗,這是每位干部的誓言和信念。

看著這些干部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沒日沒夜地干,把村當成了家,把家卻當了旅店,特別是看著村庄和房舍一天天在發生變化,朴實的彝族群眾感動了,那些思想上有小糾糾的人也改變了看法,用他們的話說:“就是一塊冰嘛,也被捂熱了。”有了思想的大轉變和行動上的大參與,鬆林坡迎來了生機勃發的春天,每一個人的臉上都綻放出了溫暖的笑容。

嚴日馬林是鬆林坡一個特殊的將才,五十多且在妻子去世僅僅半月時間,就出任鬆林坡村第一任黨支部書記,這個鷹族血性的彝家漢子,沒有絲毫猶豫就挑起了這付沉重的擔子。俗話說,萬事開頭難,他深知這裡的“病”有多嚴重,要祛除這裡的頑疾有多艱難,需要的是“壯士斷腕的雄心和決心”,要干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涅槃。他把自己拴在了村上﹔把自己和干部群眾捆在一起,二十四小時,想的是脫貧攻堅﹔說的是脫貧攻堅﹔干的是脫貧攻堅。哪裡最艱險他就沖到哪裡﹔哪裡有矛盾就沖向哪裡﹔哪裡工作繁忙就沖向哪裡,他就像一頭拓荒牛,有的是用不完的力氣。看著這樣一位鐵肩柔腸的書記,風雨中忙碌的身影,彝族群眾感動了,心疼了,把他當成了自己的親人,都想請他歇歇腳,喝杯暖心的酒,可他沒有時間。雖然沒有吃上一口鄉親的熱飯,可他心是熱突突的,因為,他看到了干群的骨肉親情﹔他觸摸到了群眾奔突奮進的激情﹔他看到了這個村正以無法想象的速度在改變。這個山鷹一樣搏擊風雨的鐵漢,內心無比欣慰而淚濕眼眶。

要把東倒西歪的土牆村落變成一個極具彝家文化的美麗村落,其間的難度勝於登天,從理念到策劃﹔從策劃到規劃﹔從規劃到設計﹔從設計到施工,每一步都是政策性和技術性極強的活兒,要建設“四好村”,無疑這是個先決條件。縣裡發出了集中人力物力打殲滅戰的號召,一時間,鬆林坡上塵土飛揚,機械轟鳴,呈現出一派繁忙景象。

在工地上總能看到一位老人的身影,看上去有七十多了,精神矍鑠,不管是刮風還是下雨,他都出現在鬆林坡五、六組易地扶貧搬遷和彝家新寨住房建設工地上,他是這裡的建房質量監督員,來頭不小呢!他的嚴格認真與和藹可親,贏得工地所有施工人員的尊敬,他叫耍惹良娘,一個德高望重的老黨員,他每日步行一個多小時,來到工地,就為搞好監督檢查,把好質量關口,沒有人可以在他面前蒙混過關,他認准的理兒就是彝族鋸定的木刻,誰都別想改變。他心裡時常想,能為這裡“一步越千年”的變化做工作,這是我這把老骨頭的榮耀呀!我要干好工作,對得起組織的信任,更要對得起鄉裡鄉親。八個月的連續奮戰,他從沒有缺席,他的思想、品德、意志如山峰般高峻,美麗的寨子融注了他的心血和汗水。2019年的“七一”,他被評為了峨邊縣優秀共產黨員,他那顆不服老的壯心,卻有幾分羞澀,他認為自己干的就是很平常的工作。

從2014年一路走來,每一步都是“踏鐵留痕”,每一個參戰干部就像蜜蜂辛勤釀蜜,為每一個精准扶貧戶,更是為整個村庄釀蜜。甚至,說他們是奶牛,吃的是草,擠的是奶。他們涌動的是不變的初心,永不放下的是肩扛的使命。時間在忙碌中飛逝,可增加了內涵和重量。對於鬆林坡來說,打殲滅戰的時間隻有兩年,兩年不過就是七百二十個日日夜夜,可這裡的干部和群眾合力在這片山坡上,變了一個魔術,一個驚天地泣鬼神的魔術,這個魔術是用三種元素構成的,那就是﹔汗水、心血和精神,硬生生把一個“窮、苦、亂”的地方,變成“美、福、安”的人間天堂。

新貌展現,脫貧成就幸福村

如果不是聽村支部書記沙庫軍體講述那過去的故事,你無論如何都不會把眼前這麼靚麗的一個村寨同過去那個大小涼山最“爛”的地方聯系起來,那種開裂的土牆茅草房和歪斜的木頭房不見了,在這碧翠的山坡上,修筑起的是彝韻濃厚別墅式的農舍,或聚或散、或高或低、或大或小,和諧而寧靜,織成一幅令人心醉的壯錦。據說來過此地的墨客騷人,都想成為這裡的村民,擁抱這裡的風土人情,用詩歌發出能穿越時空的感嘆。我算不得墨客或騷人,我也有此強烈的願望呢!

鬆林坡村遠眺

除看得見的樓宇之外,還有完善配套的基礎工程。基礎設施同村庄建設聯袂打造,同規劃、同設計、同施工、同使用。一絲不苟是建設者最基本的態度,村民更是主人翁的姿態參與到建設中來,用汗水和智慧,高標准,高品味修建和硬化了通組公路、產業路、聯戶路,極大方便了老百姓出行與生產生活﹔山泉水是那麼的甘甜﹔電器因安全的電能旋轉﹔高清電視是大家臨望世界的窗口﹔手機把遠方的親人相連﹔潔淨的廁所展現了文明﹔排雨排污設施完備齊全,一切按城市標准,體現的是城鄉一體化發展,更是凸顯鄉村振興的理念。

新建的鬆林坡村黨群服務中心

村委會不大,倒是像一棟普通農房,還沒穿上新衣,周圍還顯得凌亂,工人都去繼續建農舍了,理所當然的把村委會撩在一邊了,這倒是顯出了“村民第一”的理念。談起住房建設,也有不少故事,說是本地的不安逸外地的﹔人口少的不安逸人口多的﹔還引起上訪告狀的事情,經過多次做協調,才達成了共識與息事寧人。從這個故事倒是從另一個側面說明了,縣裡是面對客觀現實的,一碗水端平了,不管過去是什麼情況遷入的,在脫貧奔康的路上,都一視同仁,不落下一戶一人。

從八個縣無序遷往此地,要讓大家的心融在一起,勁擰在一起,比掀舊房建新房更難。經過下磨鐵杵的功夫,原來的四分五裂縫合了,雖然大家私下稱這裡是八縣村,但是大家也然融合成一家人了,說起是鬆林坡村人,無不感到喜悅和自豪。過去的種種不堪說起來,大家都要臉紅,現在的風氣好了很多,把干部當成親人,把鄰裡當成朋友,把外人當成貴賓。他們開始相信文化和科學在生產生活中的作用,有病要看醫生,孩子到學齡,一定要送去讀書。婚喪嫁娶的舊俗,也得到了很好的改變。發生了矛盾,也願意找德古調解。移風易俗,不可能一蹴而就,能有今天的變化也算是從“十分”增到“九十”分的可觀成績了。由外而內的,越千年的巨變,就在那些彝語的講述中,更在那陽光的笑容裡。

走進農舍,外表光鮮,裡面雪亮,有客廳、有廚房、有廁所、有臥室,凡是漢族人有的,這裡的彝族人也有﹔凡是城市裡有的,這裡的農村全有﹔凡是過去沒有的,現在也都有......你不禁要問,這還是精准識別的貧困戶嗎?這還是那個落后的彝族村寨嗎?非也!你一定認為這是小康之戶,殷實人家。隻有看到門口貼的幫扶明白卡,你才知道這真是貧困戶。對於今天的生活,許多老摩蘇把幸福寫在如五線譜的皺紋上,他們無不豎起大拇指說:“是共產黨好,黨的干部好,讓我們過上了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哦!”一個頂天菩薩的老人,側身問旁邊那個裹頭巾的中年人:“你不是說,不要人管理,你自由得很,想干啥就干啥哇?”中年人有些尷尬,他說:“哎喲喂——阿叔,你就不要說了嘛,那個時候我是不曉得今天有弄安逸,就做了反宣傳,當戳鍋漏。現在,我表現好得很,那天,第一書記還表揚我呢。”他又有幾分嘚瑟。阿叔還不放,說:“你娃兒一定要感恩,要有良心,不然你那幾個娃兒,隻有餓死哦。”中年人不住地點頭,他說下個月就去打工,老婆在本地打工,掙二、三千一個月,“兩不愁三保障”早就沒問題嘍!這倆叔侄的對話代表了許多彝族人的心聲。

問及老百姓的收入,支書露出自豪,他說“五個一批”的精准施策,特別是產業扶貧措施的落實,平均收入都在一萬以上。這和幾年以前的幾百元相比,那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說起發展經濟,支書口若懸河了,他講如何進行土地流轉支持菌業發展,又如何進行農技培訓徹底改變彝人刀耕火種的原始耕作,大片的坡地得到了最好的利用,糧食年年都獲豐收。說發展,支書回憶過去,講述當下,展望未來,那真可講三天三夜呢!

看到那一摞摞檔案資料,沒有人想去觸碰,因為裡面的每一顆文字,每一串數字都浸泡了干部和群眾的心血和汗水﹔記錄著一段脫貧攻堅的硬仗惡仗﹔記錄著每次應考的成績﹔記錄著一段歷史和變遷,她是神聖的。我想,若干年后,這裡無比幸福的人們,須得沐浴更衣才可翻閱。

坐著林總的車,七彎八彎的上了山坡,到了他的鬆林菌業公司,大棚裡一摞摞整齊地擺放著菌包,一群工人正像蜜蜂釀蜜一樣忙碌著,從其規模和派頭,你感覺它不是一個農業企業,倒像是充滿現代化氣息的大公司。據這裡的負責人介紹,這裡務工人員,全是本地的彝族,好一部分都是貧困戶,每年的人工費就要上百萬。一百萬,這不是老百姓真金白銀的收入嗎?讓老百姓在家門前就能掙錢,這才是脫貧攻堅的長效機制,這是多大的功德呀!可林總說,當初也是歷經千辛萬苦才進來的。如此讓人更加敬佩這家公司了,是他們以行動和實效轉變了當地老百姓的思維方式和生活方式。說到以后的發展前途,林總更是信心百倍,他說他要把農業和旅游結合起來﹔把觀光和康養結合起來﹔把公司同農戶結合起來,開啟鬆林坡農旅發展的大門,讓四面方八的游客,在這裡不僅可極目千裡江山壯錦,還可以享受別具情調的民宿﹔不僅可享受獨具彝家風味的美食,還可以陶醉彝族的歷史人文風情……隨著林總的展望,我分明看到了,下一步鄉村振興中,鬆林坡的棋路與答案,我的腦海裡充滿了遐想,眼前疊加無限的自然與人文景觀,一個更加幸福的鬆林坡村,在世人面前完美展現。

鬆林坡村菌廠

太陽偏西了,我們在山坡上繼續以欣賞的目光尋尋覓覓,似乎有看不完的風景,想不完的前景。突然,有一棟別具一格的建筑映入我的眼帘,看著我驚奇的眼神,村上一位干部給我說那是新修的村幼兒園,我差點驚叫了,隻見整個建筑大氣,由幾種色彩拼合得響亮而典雅,極具時代感,這原本隻有大城市才有的幼兒園,出現在這個山坡上,誰都會驚訝不已。我仿佛看到了一群可愛無比的彝族兒童,他們在這樂園裡,快樂的游戲,快樂的成長。我明白了,這教育才是挖斷窮根的鋤頭﹔這教育才是孩子們翱翔於藍天的翅膀﹔這教育才是通往鄉村振興的康庄大道。

夕陽把鬆林坡抹成了金色,鬆林坡涅槃重生!

作者近照

【作者簡介】

艾安清,四川省作協會員,樂山市作協會員。四川省民進書畫院特聘畫師。金口河區人大副主任。

(責編:李強強、章華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