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泥巴坳的感恩

陳橋村訪王樹華

初夏，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藍藍的天空中漂浮著朵朵白雲,如此清澈的好天氣，讓我的心情也變得明亮起來。

我乘坐一輛中巴車從樂山市中區出發，越過岷江大橋，駛出城東，向茅橋、普仁鄉方向駛去。藍天白雲下，漫山遍野，郁郁蔥蔥。中巴車在大片丘陵地帶前行，山道彎彎，車身規律地晃動著。車窗外是一幅綠色畫卷，給人清新舒爽的感覺。

幫扶對象王樹華

普仁鄉過去聽說，卻一直沒去過，此次是帶著扶貧報告文學採訪任務而去的。在區委宣傳部提供的好幾份資料中，我選了一份題為《滿懷感恩之心，永記黨的恩情》的材料，這是普仁鄉陳橋村貧困戶王樹華的一份巡回演講報告，一千多字的發言稿記錄了他感人的扶貧故事，讓我深為感動，於是決定去採訪他。

區委宣傳部先與普仁鄉戴書記聯系過，我出發之前也跟村支書楊勇和村民王樹華通了電話，他們都知道此事了。王樹華十分高興，專門在電話上交待了路線。“你不到普仁就得下車，就在黃泥巴坳的地點下車，車票6元錢。”他怕我不清楚，重復說了兩遍。

就這樣，“黃泥巴坳”這個在我腦子裡縈繞，一直把我帶進普仁鄉的地界。

王樹華的家住普仁鄉陳橋村黃泥巴坳，這裡離普仁鄉鎮隻有2公裡。汽車拐了一個彎，黃泥巴坳就到了。我在這個地方下了車，眼前卻是另一番景象，好個“黃泥巴坳”，哪裡去尋黃泥巴的蹤跡，整個山坳綠蔭相伴，我被這裡清新的生態環境所吸引，被滿山濃郁的青綠所熏陶。

我站在路邊，剛准備給王樹華電話，一輛摩托車從左邊一條路上飛馳而來，在我面前嘎然剎車，“騎士”是一位約60歲的男人，見到我只是微笑著：“你是郭老師？”“哦，王樹華！王師傅！”，直覺告訴我，他就是我要採訪的對象王樹華。從他友善的目光和質朴的笑容裡，可以看到他的精神面貌，怎麼也無法讓我與想象中的蹣跚老農聯系在一起。

我搭上王樹華的摩托車駛進山坳。王樹華的家在黃泥巴坳的山坡上，這是一座普普通通的農家小院，一座水泥瓦房外面是一個壩子。陌生人來訪，雞在叫，狗在咬，旁邊一間四面透風的圈舍裡，一頭黑豬嗷嗷地叫著，不停地用長長的嘴巴使勁地拱著圈門。

得知我的到來，村支書楊勇也騎著摩托車趕到王樹華家裡。

我帶著疑問，走進了王樹華的家。四間屋子，堆積谷子包裝袋，農具等雜物，顯得有些擁擠，但還是收拾得干淨。正屋的牆上張貼著兩幅王樹華的全家福照片，還有他和女兒的幾張獎狀，都是“開門貨”，無需裝框裝飾，實實在在地貼在牆上，其間還插著兩面小紅旗。

左邊一間屋，王樹華說這是他女兒王征宇的屋，女兒在綿陽讀大學沒有回家，一張舊木櫃上仍擺著她用過的筆墨本子和書籍，還有女兒喜歡讀的書，如余華的散文，王小波的雜文、日本小說《且聽風吟》、美國小說《殺死一隻知更鳥》等。

我們坐到一張桌子旁邊，一個紙杯泡上茶，話題也就從王樹華落戶普仁受貧困的那些事兒聊起來……往事不堪回首，王樹華難以忘懷。說到高興事，他臉上洋溢著自然的笑容，說到傷心處，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筆者採訪王樹華（左）

家庭重負一肩挑

王樹華是井研四合鄉的人，那年他3歲，正逢“糧食關”，父母親相繼離開這個世界，他就成了一個孤兒。先是外婆撫養，外婆沒幾年也去世，王樹華無依無靠，隻好跟著他舅舅，舅舅日子難過，加上他性格粗暴，自然孤苦伶仃的王樹華，少不了被虐待挨打。一次毒打之后，王樹華一氣之下憤然出走，跑到大山上去躲了三年。

小小年紀的王樹華在山上風餐露宿，餓了吃野果，渴了喝河水，困了睡草堆，吃盡了苦頭。后來經當地政府救助，得到了妥善安置。回到村裡，政府幫助他讀書，1973年還算混了一個初中學歷的文憑。

1983年，王樹華經人介紹，他從井研來到樂山市中區，去普仁鄉陳橋村上門，與后來的妻子結了婚，時髦語應是“攜手步進神聖的殿堂”，實打實說是他在黃泥巴坳找到一個家。

王樹華之妻是早產兒，嚴重智力障礙，身體又黑又瘦，屬於三級殘疾，生活起居完全需要人來侍候照顧，家裡大小事全靠王樹華一肩挑。由於妻子體弱多病，結婚多年沒懷上孩子，王樹華為妻子熬清寒藥，開口胃，“精心”調養。多年之后，終於讓王樹華喜出望外，妻子為他生了一個女兒。

至今王樹華仍然清楚地記得那個日子：1995年9月21日，在茅橋醫院婦產科，一個女孩出生了，取名王征宇。

一向勤勞忠厚的王樹華，在妻子殘疾時，毅然承擔起全家人的衣食起居，一邊在家裡種地，一邊在外面幫工，甩大錘，打石頭，賣勞力活路掙錢養家糊口。

每天早上4點過王樹華就得起床，給全家人做飯，洗娃兒，洗衣服。當女孩哭鬧時，他趕快把她抱起來, 在屋子裡邊走邊哄，他的手抱酸了抱麻了，還得堅持,直到女兒眨巴著眼睛發出輕微的笑聲。乖女兒慢慢長大些，聽話了，在院子裡跑來跑去時，王樹華才鬆了一口氣。

2004年王樹華的丈母娘身體癱瘓，贍養的責任落在他一個人的肩上。時隔兩年，妻子患膽管癌離開了人世，舍下了癱瘓的丈母娘、可憐的小女兒。你會想象到，在那些年月，王樹華一個大男人，起早摸黑裡裡外外，又當爹又當媽，為維系全家生計，照顧好女兒的生活和讀書，還要教女兒王征宇堂堂正正做人，規規矩矩做事，力所能及地給她的“父愛”！

那時，經常看到王樹華佝僂著背蹲坐在房前門檻上，眼神無奈地看著入戶的那條爛路，一聲不響，一支煙接一支煙地抽，他的手在微微地顫抖，他的心在痛苦地顫粟。王樹華一直在心裡質問“難道這真是我的命？”

背負著這個沉重的家，一個人掙錢豈敢隨便花？王樹華家裡的生活就像擠海綿一樣，擠了又擠，壓了再壓。每到商店買東西，他都精打細算，有時還像女人一樣與商家討價還價，在家裡，平時連肉都舍不得買，煮飯就往地裡拔些蔬菜，清湯稀飯外加咸菜是餐桌上的家常便飯。

鄰近的村民同情王樹華的遭遇，看到父女倆相依為命，節衣縮食，有時也送些水果、副食品來。王樹華十分感激，感覺到這個世界上仍有許多的溫暖。

十多年來，王樹華用他那弱小的身體承受巨大的生活壓力，帶著一個未成年的女兒，一邊緊縮開支，一邊積攢債款，攢一點就還一點。而舉步維艱的他，卻從未向組織開過一次口、要過一次錢、提過一次要求，硬是憑著自己頑強的毅力，挺過了一道道難關，撐起家庭的一片新天地。

王樹華（前排左4）參加演講會合影

貧困家庭遇不幸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禍福旦夕。2014年的秋季，一場飛來橫禍打破了生活的寧靜。秋天是農村收獲的季節，但王樹華卻“收獲”了不幸降臨的痛苦。

那天，天下著雨，王樹華騎著自己的麒麟舊摩托，從茅橋工廠裡下班回家，在一個大坡上，摩托車突然倒地，把他重重地壓在下面，頓時手臂上滲出了血漬，他忍著疼痛吃力地撐起身子，爬起來艱難地向前挪動腳步，可沒走幾步，這才感覺雙腿就像灌了鉛一樣沉重，一身無力的他重又摔倒在地。附近的村民們趕來，把他送到樂山城區骨科醫院，經診斷，他的右腿膝蓋骨摔碎，需要住院治療動手術。

王樹華在醫院一住就是半年，手術拆線后，還得繼續觀察治療，他再焦急也沒用。這場無情的車禍，花費了王樹華不少的錢，大多數的錢都是靠親友借支的，而且讓他誤工大半年，工資少了一大截。

在屋子的門背后，靠牆倚著的那一副腋下拐杖，成了他永遠的痛。

王樹華摔傷了，家庭的頂梁柱倒了，原本貧窮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在這個家裡，王樹華一直承擔著照顧人的角色，一夜之間，他竟然轉換為被人照顧，自身行動不便，生活陷入困境，誰來支撐這一個家啊？接踵而來的是冷漠、鄙視的目光，讓他抬不起頭來，他感覺心裡的屈辱比肢體的痛苦還嚴重……

生活無時無刻不在考驗著王樹華，傷腿稍有好轉，他站立起來就要學習“行走”，每挪動一步，就是一個簡單的動作他都面臨挑戰，都要付出自己艱難的努力。

在車禍事件剛過，丟掉了拐棍，王樹華終於能夠恢復正常，繼續為生計掙錢奔跑時，又一個災難接踵而來。

2015年的深秋，連續幾天陰雨綿綿，黃泥巴坳籠罩在一片雨霧之中。臨近傍晚，王樹華騎車下班回家，在途徑家門沒多遠的小石橋旁，他突然感覺眼前一黑，身體晃動了兩下，隻聽“扑通”一聲，連人帶車重重地摔倒在冰冷的水泥路上，路上的砂石搓裂了他的衣服，擦破了他的手臂，摩托車也被甩出幾米遠。

天已黑盡，路上無行人。9點過鐘，幸虧鄰居李四兒打著手電筒步行回家，才發現王樹華摔倒在路邊的地裡，一動不動，全身上下被泥水浸透。她急忙通知村干部，很快村委會主任趕來了，衛生院長和兩個救護人員也來了，他們看到那個狀況，誰都不敢輕易動他，最后有人從他家裡找來一張大圓桌，小心翼翼地把他抬回了家。

十多個人集聚在王樹華的家裡，有人為他清洗、換衣，衛生院長為他檢查，組長一直守候他身邊。王樹華仍不省人事，所有這些，他啥也不知道。

女兒王征宇得到消息，連夜趕回家，她眼裡噙滿了淚水：“爸爸，爸爸，你怎麼哪？”此時此刻，征宇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聲，緊緊抓住父親的手大聲哭了起來……

第二天，王樹華被大伙送到衛生院裡，經診斷結果是因為他車禍摔傷后，營養不良，導致頭昏眼花，腦血管硬化。王樹華脫離了危險，他在醫院治療了兩個星期才出院。

談到這裡，王樹華指著面前的大圓桌說，“那天晚上，就是用這張大圓桌把我抬回來的，如果當晚不是有人發現，大家及時救助，恐怕今天就不會和你們坐在一起了！”

“再艱難，也要生活下去！再窮，也不能窮女兒！”當王樹華感到生活進退兩難時，他常常一個人點燃一支煙，默默地看著牆上的妻子女兒照片，回想著走過來的路。生性好強的王樹華痛下決心，再苦再難也要撐起這個家，把女兒撫養成才。

為減輕生活壓力，王樹華平時省吃儉用，精打細算。自己頭疼腦脹、感冒發熱，他都不去醫院，就是藥店裡買點藥也揀最便宜的買。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王樹華父女相依為命，過著簡單、清苦而又極其艱辛的生活。

父親最大的心願，就是希望看到王征宇能考上大學，將來有出息。他常常教導女兒要有感恩之心，任何時候都不要忘記曾幫助過他家的人。

女兒王征宇很懂事，正是基於父親的心願，她默默地踐行著心中的諾言。茅橋中學畢業后，她去城裡讀草堂高中，幾乎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學習上，平時，征宇放學回家，就在家裡幫著父親做家務，每個周末回來，都要幫助家裡種庄稼，栽秧子，打谷子，洗衣做飯，盡量減輕父親的家庭負擔。

王樹華知道女兒心疼他，但他心裡更清楚，一家人的生活全靠自己每月一千多元微薄收入來維持，於是他常常利用休息時間，在外尋找些臨工來做，幫人修房，搞點搬運等等，固然苦點累點，但哪怕多掙幾塊錢，也能給孩子買支筆、買本書啊！

王樹華的家

幫扶女兒上大學

在黃泥巴坳，當地村民都知道王樹華家裡的貧困情況。2004年王樹華作為了貧困戶對待，享受低保。村上撥出扶貧資金3000元改造他家的茅草舊房，政府又再補助了3000元，昔日低矮的茅草土牆房被一幢磚木瓦房取代。

2014年，普仁鄉黨委戴書記得知王樹華一家的情況后，立即責成村委會楊勇支書落實幫扶政策。經村民代表大會評議，將王樹華家納進貧困戶幫扶。

這幾年，在王樹華的家裡院壩，時常有鄉上村上的干部下來看望他，他的家裡有了生氣。干部還到他的田間地頭了解情況，指導生產，解決實際困難，每逢過年過節，對口單位和村上領導都到他家來走訪慰問，帶來無微不至的關懷，而且還送來了慰問金、慰問品等。

2014年女兒王征宇高中畢業，當年考得不理想，又到樂山一中復讀一年。真是功夫不負有心人。第二年王征宇終於分數上線，被綿陽藝術文化學院錄取。

記得那天，她拿到大學錄取通知書，心情好激動，急忙趕回來相告，“爸爸，我考上了，我要上大學了！”一時信息傳開，黃泥巴坳沸騰了，鄉親們紛紛到王樹華家裡圍坐，分享他和女兒的快樂。陳橋村出了一個大學生，全村人都會因此而感到榮耀。

看到女兒這麼爭氣，考上了大學。王樹華為女兒高興，然而面臨的現實，王征宇上學的高額學費面臨的困境，成為了王樹華最大的心病。自2014年來，王樹華丈母娘去世，他又摔斷腿，生大病，花了不少錢，而且還欠下數萬元的債務。

一個普通大學，開學就需交14000元的學雜費，這對一般家庭來說也許算不了啥，但對連基本生活保障都無能為力的貧困戶來說，這筆資金無疑就是個天文數字。

王樹華曾經想過找組織解決，可又難以開口。他又曾想向親友借錢，可錢是別人的錢，借的錢總得要還啊！何況自尊要強的他又怕別人瞧不起。

面對家裡的現狀，女兒王征宇心裡最明白，她曾經產生放棄讀書的念頭，她對父親說：“家裡沒有錢，那我就不去讀書了。”征宇與父親相視，語音是那麼脆弱。王樹華幾次看著女兒悄悄流淚，心裡十分難受，用什麼話去安慰她呢？他苦澀的淚水隻好往心裡流。

鄉村領導干部知道了這件事，到他家裡來看望，耐心開導做工作，要王樹華無論如何不能放棄讀書的念頭，一定要讓女兒讀書。村裡干部紛紛到他的家，並抻出幫扶的手，為他女兒爭取和落實了大學生入學救助經費。村委會主任王新秀專門為王征宇爭取到金秋助學金，減免了她的學雜費，讓王樹華父女倆感激不盡。

陳橋村幫扶組組長、市中區住房和建設局祝建華局長與其結對子，到王樹華家來看望。言談間說到他女兒的讀書問題，祝局長立即個人掏出2000元現金，給女兒王征宇做學費。他說：“我也曾出生貧寒家庭，讀大學時也得到社會的支助，我很理解。這是我的一點心意！”祝局長並表態王征宇讀書期間，包括讀研究生，每年個人一次性捐贈2000元學費，再想辦法爭取減免王征宇讀書的學雜費，直至她完成學業。

瞬間，祝建華局長的話就像一股熱流，溫暖了王樹華父女的心，女兒征宇感動得流淚，王樹華無法以語言表達，他眼睛一下濕潤了，兩滴淚珠從他的臉頰上滾落下來。

王樹華說女兒從中學到大學，自來讀書都很用功，在學校表現也很好，經常被評為“三好學生”，“優秀班干部”，她中學時還被選為學生會宣傳部長，他中氣十足地對我說了二遍。

今年女兒王征宇讀大三了，每月王樹華給她寄一千元生活費，女兒在學校省吃儉用，結余的錢還給父親買衣服、買鞋子。王樹華說起此事心裡都感覺很溫暖。

我深深地被王樹華的脫貧故事所感染，從他身上看到了一個普通農民的質朴品質，體味到一個稱職丈夫和父親的寬愛胸懷，更領悟到推進精准扶貧所激起的貧困戶內在的動力。

助力脫貧心感恩

“王樹華這個人很堅強，盡管他遇到不少困難和災難，他能以驚人的毅力撐起了貧困之家，作為父親，他勇敢地擔起責任，把女兒撫養成才，當你得知王樹華為了這個困苦的家庭付出了多少時，你一定

會為他點贊的！”

村支書楊勇對王樹華的情況了如指掌，他站起來給我杯裡盛了水，就幫扶貧困戶王樹華家的事，給我作了一番介紹。

我們村裡對王樹華實施貧困幫扶，實施了醫療救助、春荒款、退耕還林糧食補貼、冬令款、發放溫暖過冬物資，免費發放種子、化肥、農藥、發放非洲大雁種苗，落實磚砌田坎，補助發展稻田養魚，推廣優質稻種植，房子維修改造等。就是我們剛才進來的那條新入戶的水泥路，也是村裡為他實行補助修建的，一米補助100元，另外王樹林還享受了1200元的特殊政策補貼。

在組織的關懷和村委會的幫扶下，使王樹華一家度過了生活難關，家庭面貌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使他在極度悲觀中看到了希望，感到生活有了盼頭。

王樹華脫貧的急迫性十分強烈，他積極參加村裡組織的優質稻技術培訓，在自家種了五六畝優質稻。再學習養殖技術，前年他又養了兩頭豬，獲得600多元補助。喂了幾隻雞，養了一千多斤魚苗。

王樹華在茅橋織布廠打工七年，他天天起早摸黑，風裡來雨裡去，來往於工廠和家庭之間。目前廠裡根據他的工作表現，已經將他轉為正式工，盡管每月工資1500元不算高，也算有了穩定的收入。王樹華在織布廠工作一貫認真負責，布匹整理打包效率高、質量好，年輕人都很佩服他，尊重他，每年他都被評為“先進生產者”。

黨的政策給了王樹華新的生命，他萬分感激。每當夜深人靜時，王樹華總喜歡回顧走過的路，他心知受人滴水之恩，必當涌泉相報，人要學會感恩，尤其是對於那些幫助自己度過難關的人。他也經常教育女兒，要不忘黨的恩情，努力學習，將來去報答社會，報效祖國！

話題轉到村裡的精准扶貧，在旁的楊勇書記打開了話匣子。

楊勇，這位40多歲精明強干的村書記，家境也不富裕，他也是過苦日子長大的，自茅橋中學畢業后，先到村委會當文書，2010被選為村委會黨支部書記，一直干到現在。

楊勇書記感慨地說，“精准扶貧”的決策深入民心，是實實在在為老百姓著想，讓貧困群眾真正得到實惠。

2014年陳橋村經摸清底數、建檔立卡，全村43戶100人均純收入低於2736元，確定為貧困戶，並錄入扶貧管理系統，實行信息化、動態化管理，為實施精准扶貧打下了堅實基礎。

陳橋村扶貧工作由市中區住房和建設局牽頭，每月初召開聯席會議，商討本月扶貧計劃和工作，鄉村干部密切配合，深入村組調研，到貧困戶家走訪，去年聯系單位幫扶資金劃撥，住建局5萬元，環保局1萬元，檢察院7500元。各項扶助政策落實到位。

近兩年來，陳橋村3個組實施現代農業項目，排灌溝渠建設1000余米，農田改造及田坎加固250余畝。建起了30個魚凼，發展稻田養魚300余畝，水泥路建設11000余米，幾乎讓全村的農戶都收益。

加強電網改造，桂花堰又新增一台變壓器，至今陳橋村境內擁有5台變壓器，村民生產生活用電全面得到有效保障。

在脫貧攻堅戰斗中，陳橋村整村扶貧，一事一議。諸如溝渠灌溉、水庫建設、土地整理、道路加寬、解決水源問題等等舉不勝舉，在全村上下的共同努力下，陳橋村精准扶貧的“第一戰役”取得成功。

在談及扶貧工作的同時，楊勇書記也道出基層干部的心酸。去年為擴修普茅路，他是一線指揮，重點抓工程質量和進度。因征用土地的賠償費未兌付，工程遭到幾家人的阻攔，楊勇書記為調解矛盾，耐心說服解釋，對方就是不聽，甚至破口大罵，大打出手，一塊石頭甩過來，差點讓他受傷。楊勇愛人在場親眼所見，回家后也很生氣，就叫楊勇“不干了！”楊勇心裡也很難受。然而，他想到自己的工作任務還沒完成，想到村民們對他的信任，他還是忍辱負重，繼續挑起書記的重擔來。

說到這裡，王樹華搭上話來：“楊書記對我們貧困戶特別體諒。”並伸出了拇指：“楊書記，我們村裡的好書記！”

楊勇書記回過頭來，繼續對我講。陳橋村貧困戶致貧原因各不相同，有的讀不起書，有的看不起病，有的住危房，有的沒有勞動能力，有的缺乏啟動資金，扶貧、扶貧，關鍵是一個“扶”字，不能“眉毛胡子一把抓”，而要“一把鑰匙開一把鎖”。

王樹華只是個普通的村民，十多年來他家裡的困境很特別，家庭負擔沉重，自己又不幸車禍，陳橋村的人知道他的家底，為度過艱難的歲月，王樹華為這個家庭付出了不少，最后終於擺脫了貧窮，成為了脫貧戶。

王樹華信心足，干勁大，他不等不靠，埋頭苦干，一心脫貧致富，精神狀態發生了很大變化。王樹華在脫貧攻堅戰線上光榮入黨，被選為陳橋村第一黨小組組長，2016年被普仁鄉黨委評為“優秀共產黨員”，第一黨小組也評為“先進黨小組”，王樹華是陳橋村脫貧致富的楷模,是值得干部村民學習的榜樣。

離開黃泥巴坳的那座水泥瓦房，已是正午時分。我坐上楊勇書記的摩托車，沿著那條入戶的鄉村水泥路，往普仁鄉陳橋村委會方向駛去。

車輪飛快地馳騁在路上，山風拂起了我的頭發，也牽引著我不盡的思緒。

黃泥巴坳，讓我一聽就聯想到“貧瘠”與“困苦”，那是過去的代名詞。然而今非昔比，如今的黃泥巴坳，已經被賦予了全新的意義。

通往陳橋村的這條路，曾經是那麼狹窄，而今又是多麼寬廣。在這條路上，王樹華跌倒了又爬起，爬起了又跌倒，又爬起，又跌到……他就在跌跌絆絆中書寫了非凡的人生。正是這一條路，給了他的痛，給了他的愛，也給了他勇氣，給了他信心。這是一條通往富裕的必經之路，在這條路上，讓王樹華留下了太多太多的記憶……

“我是普仁鄉陳橋村2組村民王樹華，今年60歲……如今生活有了盼頭，日子一天比一天好，值得慶幸的是，我已經擺脫了多年貧困，現已成為建檔立卡的脫貧戶了！”

在樂山市中區《感恩奮進，我的脫貧路》主題宣講會上，王樹華第一個登台發言，他時而慷慨激昂,時而娓娓敘說,用朴實真摯的情感，表達了自己對脫貧致富的渴盼，展現出陳橋村人的夢想和追求。

王樹華精彩的演講，贏得台下干部和鄉親們一陣陣熱烈的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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