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內江“2005.2.13”殺人案件偵破紀實

3月5日，四川省內江市公安局市中區分局民警姜帆帶領專案組成員在貴陽某小區抓獲了一名犯罪嫌疑人，至此，一樁殺人潛逃15年的命案告破，15年來，銘記著內江無數民警追凶的故事。

深夜裡的獵刀

2005年2月13日夜晚，大年初四。內江某歌城裡面，張某同他朋友們正在喝酒唱歌。誰有沒有預料到，一場即將到來的意外，將徹底改變在場所有人的命運...

凌晨2點，三個年輕人來到了張某唱歌的包間門口，情緒急躁的把張某叫出了包間，這三個人是來找張某還賬的。其中一個叫陳某的男子對著張某說：“張某，你今天不還錢，我們三兄弟不得讓你走。”“不就是一兩萬塊錢嘛，好大個事？過幾天我拿給你！”雙方爭吵中言語愈發激烈，場面開始失控，張某包間裡的朋友沖出包間將陳某等三人圍住毆打。混亂之際，張某掏出了一把獵刀，桶在陳某的腹部，一灘血液順著陳某的肚子流了出來，“你....”陳某此時捂著肚子到在地上掙扎了起來。“快跑！”張某一行人趁著夜色，匆匆逃離了現場。

隨后趕來的120與110人員將倒在地上的陳某送至醫院后，經全力搶救無效后死亡...

造成這次悲劇的主犯張某，從這一夜起，開始了他15年的逃亡。

沒有人像的嫌疑人

內江市公安局市中區分局，刑警大隊辦公室專案組民警正在開展案情研判，辦公室裡煙霧繚繞，刑警們望著畫板上的張某畫像沉思，“參與作案的另外幾個犯罪嫌疑人已經抓獲，唯獨主犯張某蹤跡全無”

案件發生后，張某當晚便潛逃出了城，民警們全城搜捕后無果。張某倉皇出逃時沒帶身份証和銀行卡，也沒有和家人有任何聯系，似乎整個人完全消融在濃濃的夜色之中。在那個二代身份証尚未普及的年代，一代身份証的人像全是黑白，張某身份証照片系首次辦証時的老照片，加之張某沒有及時更新人像照片，電腦裡調出張某的照片模糊不清，身份証照片經過辨識和本人相差甚遠，辦案民警多方設法都未能獲取張某的照片。但人命關天，案子還得辦。面對張某的逃跑，民警開始圍繞張某的人際圈子展開調查，在他們對張某的描述中，一張黑白素描的張某畫像產生了。憑著這張黑白素描照片，內江中區公安對張某開展了一場長達15年的抓捕之旅。

十五年的較量

15年的時光，分局的領導換了一批又一批，專案組民警換了一茬又一茬，內江市公安局市中區分局始終將張某列為頭號抓捕對象，鍥而不舍追凶，對“2.13”案件偵破的力度從未放鬆，2011年，“清網”行動拉開帷幕。專案組再次對在逃的張某進行抓捕，追捕行程10余萬公裡，專案民警足跡遍及省內成都、瀘州、宜賓、涼山、巴中等地市和廣東、江蘇、浙江、雲南等地，雖然此時公安的偵查技術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但潛逃的張某依然無影無蹤，社會有傳言張某已經死亡，但專案組的目標隻有一個：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老刑警梅志榮是當初專案民警，他在刑偵戰線干了一輩子，不知破獲了多少大案要案，2017年退休時，“2.13”案件卻成為他最大的牽挂，在刑警弟兄為他舉行的退休晚宴上，他把在歲月的侵蝕下略微泛黃專案筆記本拿出來，鄭重向接手的同志說“這個案子一定要破，人一定要抓到，要對死者家屬有個交代，拜托大家了”。研判、分析、追蹤、抓捕成為專案組民警的日常，歷經艱辛痴心不改。

2017年，民警在工作中獲知一條重要線索：張某的女兒結婚前去過一趟貴陽，根據民警前期調查了解，張某一家人在貴陽並無親戚和其他社會關系，張某女兒也從未在貴州有過讀書、工作等社會活動軌跡。分析研判中民警反復思考，

一種假設在專案組成員腦海裡漸漸浮現了出來。這個張某極有可能在外地漂白了身份，換了身份繼續生存。事不宜遲，專案組民警立即趕赴貴陽，拿著當初張某的素描畫像開始了偵查工作，在這個陌生的城市，專案組的成員跑遍了所有張某有可能生活的地方依舊沒有結果。回到內江后，專案組意識到這個案子的突破口還在張某家人身上，種種的跡象都表明張某家人知道其下落，但是面對民警的詢問，張某家人依舊矢口否認，案子再一次陷入了僵局。

2019年，“雲劍追逃”與“命案攻堅戰”行動在全國范圍內轟轟烈烈展開，專案組成員對“2.13”案件再次進行攻堅，對線索進行再次梳理后與貴陽警方聯系請求協查。貴陽警方傳回信息，反映其排查出一名叫“張友”的四川籍男子，外號“張四哥”。專案組一下聯想到張某家屬曾說過，張某在家排行老四！專案偵查曙光初現，於是專案組再次啟程前往貴陽。這次貴陽之行，專案組民警重點圍繞張友的身份進行調查后發現，張友在貴陽做工程生意，並且生意做得挺大，開的是豪車，但有個奇怪的地方，就這個張友從來不曾使用身份証，名下的車輛房產都是寫在另一個女人名下。種種跡象表明，這個“張友”極有可能就是殺人潛逃的張某，專案組決定前去住址找這個張友時，卻發現一家人並不在家中。為了不打草驚蛇，專案組暫時離開了貴陽，回到了內江。

2020年，疫情襲來，公安工作開始全力抗擊疫情。張某逃亡進入第15個年頭。

門鎖的聲音

兩次貴陽之行，線索指向這個張友就是十五年前殺人潛逃的張某，時機成熟，分局研究決定，由當初“2.13”專案組成員，現任分局網安大隊大隊長姜帆領銜，組織精干力量三赴貴陽抓捕張某！

3月5日，貴陽某小區。姜帆帶領專案組成員在貴陽公安的協助下，來到了犯罪嫌疑人的張某的小區門口。此時正值疫情期間，群眾紛紛居家隔離，這個時候是最好的抓捕時機。站在張某的門口，姜帆敲了門后一個女子打開了大門，民警隨即表露身份：“我們是內江公安。請問張友是不是住在這裡？”女子神色一下就變了，但仍硬著頭皮說：“我們家沒有叫張友的。”說罷就准備關門。

“咔擦”，此時，一個輕微門鎖的聲音從二樓傳了出來。“誰！”姜帆等民警隨即沖上二樓。“開門，警察！”臥室裡沒有做聲，隨后門緩緩的打開。一個男子走了出來，把手遞給了民警，“這一天終於到了，我就是張某。”十五年前的殺人案主犯就這樣落網了。

審訊中，張某交代當晚作案后立即逃出來來到了貴陽，為了逃避警方的追捕，他任何通訊設備都不用，任何需要登記身份信息的地方都不去，也不和家人聯系，改名為“張友”漂北身份，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張某自認為潛逃成功，2017年才開始和家人有聯系，沒想到內江公安15年追凶不止，最終仍然難逃法網。

回想逃亡的十五年，張某坦言：“每天都心驚膽戰，晚上睡覺隻要有一點風吹草動就會驚醒，看著窗外總感覺警察隨時就會破門而入。”

老刑警梅志榮獲知張某被抓獲的消息，已經在外地定居養老的他專門打電話向曾經歷經艱辛並肩作戰的刑警弟兄祝賀，他動情地說“我的刑警生涯已經沒有遺憾了。”（李平 余濤 黎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