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市公共衛生臨床醫療中心是成都乃至四川醫治新冠肺炎的“主戰場”

一所醫院的戰“疫”進行時

2020年03月10日07:49  來源:四川日報
 
原標題:一所醫院的戰“疫”進行時

  醫務人員在巡房。

  最小的患者隻有三個月大,除了治療,護士也幫著照顧孩子。 成都市公共衛生臨床醫療中心供圖

  這不是第一次應戰,成都公衛中心做最壞的打算和最充分的准備,啟動最高級別應急響應,醫務人員、病區、物資組織工作同步推進

  生死救援隨時可能上演,一個多月來,醫務人員一直緊繃著一根弦,20歲出頭的護士前一秒還累得哭,下一秒一有情況又馬上投入到工作中

  春節以來,在成都市東三環航天立交內側,成都市公共衛生臨床醫療中心(以下簡稱成都公衛中心)門前一直拉著警戒線,那塊立著的“隔離區”警示牌,很是顯眼。

  截至3月8日24時,成都累計確診新冠肺炎病例144例,而成都公衛中心收治了其中絕大部分確診病人,包括30多名重症及危重症病人。

  如果抗擊疫情是一場戰爭,那麼,這裡便是成都乃至四川的醫治“主戰場”。

  挑戰與應對

  中心組建了一年一輪換的應急隊,約40名來自不同科室的應急隊員必須保持24小時通訊暢通,平時不能出成都繞城,一有情況能保証在半小時內到達工作崗位

  過去一個多月,每天高強度的工作讓成都公衛中心護理部主任萬彬感覺“比一個季度還長”。

  1月16日,請假在外的萬彬接到緊急會議通知。“出現疑似病例的時候,我就有心理准備了,畢竟我們醫院就是做這個的。”

  萬彬一直在傳染病醫院工作,非典、H1N1甲型流感、H7N9禽流感等都經歷過。但在會場上,聽到“傳染性未知”這句話,還是讓她緊張了不少。

  “做最壞的打算和最充分的准備。”成都公衛中心啟動最高級別應急響應,醫務人員、病區、物資組織工作同步推進。好在,這已不是成都公衛中心第一次“應戰”。

  “非典過后,醫院已形成常態化應急機制。”成都公衛中心副院長張仁卿介紹,中心組建了一年一輪換的應急隊,約40名來自不同科室的應急隊員必須保持24小時通訊暢通,平時不能出成都繞城,一有情況能保証在半小時內到達工作崗位。每年,醫院組織4次以上的應急演練,讓應急隊員熟悉接診烈性傳染病病患的流程。此外,醫院還預留兩層樓的應急病區。

  然而,“身經百戰”的成都公衛中心還是遇到了始料未及的挑戰。

  1月26日,一張“成都市公共衛生臨床醫療中心接受愛心捐贈公告”的海報圖在成都人的朋友圈中刷屏。“有人說公衛中心本來就是醫治傳染病的,還缺防護用品?這次是真的沒法了。”萬彬直言。

  事實上,成都公衛中心一直有專項經費用於應急物資儲備。“庫房內的物資夠15名醫護人員使用15天,還有15天的物資儲存在供應商庫房,有需求就隨時發貨。”中心后勤保障科科長楊碧惠介紹,部分防護物資的保質期是三到五年,不敢儲備太多,怕浪費。

  1月20日,醫院請供貨商發回已付款的物資,但意想不到的情況發生了——對方表示,因特殊情況,無法提供全部,隻能發三天的貨過來。

  “有一次,為了9個醫用N95口罩,我們開車幾十公裡去了趟新都。”后勤保障科醫學裝備組組長田誼回憶,一些醫用物資供貨商還有極少量防護用品,但春節期間快遞基本停了,大家隻能開車去取。

  好在政府全力協調,加上社會捐贈,物資緊缺問題終於得到緩解。

  醫治與攻關

  防護服穿4個小時就要換,但遇上手術或其他事,六七個小時才出來是常態。衣服不透氣,汗水直流,每天下來,整個人像被水泡過一樣

  “戰爭”打響,醫務人員全力以赴。“光是請戰的信息,我就收到幾十條。”萬彬介紹,有100多名醫務人員分梯隊到新冠肺炎病區工作,佔全院醫務人員四分之一左右。

  一名處於哺乳期的護士發來的消息讓萬彬紅了眼眶。“中西醫臨床科室的護士被整體調到新冠肺炎病區工作,考慮到其中一名護士還在哺乳,我就沒作調動,結果這位護士發信息說孩子已送回老家,讓我怎麼安排都行。”

  生死救援,隨時可能上演。一個多月來,病區主任陳紅都緊繃著一根弦,“這次太特殊了,老年人特別多,80歲以上的就有好幾個。”

  按照“四集中”原則,華西醫院派出60多名醫務人員常駐成都公衛中心參與救治工作,包括四川大學華西醫院呼吸與危重症主任梁宗安教授等精銳力量。“每天都有幾十個省內甚至全國的專家參與會診。”

  努力的結果有驚喜,也有遺憾。陳紅回憶,有位80多歲的老人,剛入院時情況還好,但病情突然加重,幾天時間肺就全白了,幸而經過治療很快恢復,現在已經出院。而另一位60多歲的病人,有合並糖尿病、風濕免疫系統疾病等,上了ECMO(人工肺),但還是走了……

  “我常常不記得今天是星期幾。”重症一病區主任楊銘的眼睛透著疲憊。

  分體服、防護服、隔離服、鞋套、兩層手套以及醫用N95口罩、一次性醫用外科手術口罩和護目鏡……每天,楊銘進入病區要花很長時間穿戴好二級防護裝備,如果要開展一些危險系數高的治療,還要穿戴有負壓面罩的三級防護服。“憋在裡面,無時無刻不想念新鮮空氣。”楊銘直言。

  “防護服穿4個小時就要換,但遇上手術或其他事,六七個小時才出來是常態。衣服不透氣,汗水直流,每天下來,整個人像被水泡過一樣。”陳紅說,“我們一般不用尿不濕,一是不喝水,二是水分都隨著汗水排了。”

  即便困難重重,但大家依然積極樂觀。“因為不能帶多余的東西進隔離病房,護士妹妹們會用廢舊材料自制挎包裝東西。有時候,這些20歲出頭的孩子前一秒還累得哭,下一秒一有情況又馬上投入工作中,真的很認真。”陳紅說。

  醫患的世界

  因為隔離病房沒有護工、清潔工,護士還要照顧患者的日常生活,包括幫生活不能自理的患者擦洗身體、處理排泄物等

  孤獨、恐懼、焦慮、煩躁……在封閉環境裡直面病毒,隔離病房就像一個放大鏡,放大著患者的情緒,調節病患情緒成了醫務人員重要工作之一。

  “他揮舞著手臂大吼,說我們剝奪了他的自由,怎麼勸都不聽。”令楊銘印象深刻的是一名50多歲的輕症患者,“可能隔離久了,心情煩悶,他開始抵觸治療。看到同一個病房有患者出院,就徹底爆發了。”

  “患者親人不在身邊,我們成了他們生活和精神上的支柱。”輕症病區護士長肖旭鈺會把開朗的患者與內向的患者安排在一個病房,還托人錄制了舒緩情緒的音頻發給大家。“有個患者八個親人五人被確診,其他人也被隔離,心情很不好,她把這些音頻轉給了家人,大家心裡好受多了。”肖旭鈺很欣慰,“她說我們是天使。”

  朝夕相處,精心照顧,肖旭鈺感覺,醫務人員和患者的關系有了微妙的變化。

  因為隔離病房沒有護工、清潔工,護士還要照顧患者的日常生活,包括幫生活不能自理的患者擦洗身體、處理排泄物等。有一天,肖旭鈺收到一名患者發來的微信,照片裡都是護士干著臟活累活的樣子。還有一次,患者的氧氣管掉到地上,她正要去撿,這名患者制止說,“離遠點,離遠點,莫把你傳染了。”

  “他們能看到我們的好就夠了。”肖旭鈺手機裡存著很多病患發來的微信,舍不得刪。“有很多‘孃孃款’表情包,比如閃著金光的‘謝謝’‘一生平安’,看著暖心。”肖旭鈺笑著說。

  病人出院,是楊銘最開心的時刻。1月29日,首例新冠肺炎治愈患者楊先生出院。楊銘和護士長馬靜將他送到了門口。肖旭鈺因工作忙沒去,“我們隻見過幾面,他給我發信息說‘我以為你也會來’,有點意外,也有點遺憾。”

  “到一線后,我們就沒再回家了,有的‘打組合’搬到獨居的同事家,有的搬進醫院安排的集體宿舍。家裡有老有小,還是注意點為好。”肖旭鈺說,最想念的還是8歲的兒子,有空會視頻通話,但有時候下班太晚,孩子都睡了,說不上話。

  “戰爭”還在繼續。但看著一批批病人出院回家,看著窗外越來越濃郁的綠色,肖旭鈺知道,春暖花開,回家的日子不遠了。(記者 任鴻 黃大海)

(責編:章華維、高紅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