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漢患者這一鞠躬 成都醫生的心融化了

　　周學斌醫生在武漢客廳方艙醫院

　　和其他的醫務人員一樣，周學斌（左）每天從穿上防護服到脫下防護服，至少就是8個小時

　　周學斌醫生與本報記者現場連線視頻截圖

　　在前線和病毒面對面的英雄們

　　你們，還好嗎？

　　奮不顧身奔赴戰場的逆行者們

　　你們，還好嗎？

　　身在武漢的成都醫護工作者們

　　你們，還好嗎？

　　本報《我在前線勿挂念》系列報道繼續講述通過視頻連線的方式,直擊四川援助湖北醫療隊現狀

　　2月4日晚，四川省第四批援助湖北醫療隊集結，這支由72人組成的“國家隊”赴湖北展開醫療支援。成都市第一人民醫院國家緊急醫療救援隊隊員周學斌醫生，是其中的一員。

　　當晚，周醫生接到緊急通知后，來不及和家人朋友告別，帶上早已准備好的救援裝備，直接從醫院出發，奔赴抗疫一線。

　　前往機場的車上，周學斌爭分奪秒地和家人通話。電話裡的妻子，一聲聲的支持和叮嚀仍掩不住擔憂，而面對4歲多女兒的詢問，妻子卻說，“寶貝，爸爸要去救人，爸爸是英雄，我們為爸爸驕傲。”女兒很懂事，稚嫩的聲音裡有對父親絕對的信任與崇拜：“爸爸，你是英雄！爸爸加油！”笑著挂掉電話，周學斌的眼眶濕潤了。

　　未見親人的辭行，總是匆忙，但面對疫情，他們面對的就是責任和使命。武漢加油！與病毒賽跑，和疫情戰斗，齊心協力之下定能打贏這場守衛生命的疫情阻擊戰！

　　女兒話裡的溫暖支撐

　　周醫生的女兒才4歲半，小小的她還不太明白父親離家這麼久是要去干什麼。周醫生的岳母，也是一位醫護人員，周醫生的妻子自然也能比別人更加理解這一份責任和辛苦。

　　她總會耐心地給女兒說，爸爸是去武漢，爸爸是去救人了。

　　女兒仿佛明白了，爸爸在做一件了不起的事情。“她雖然小，但是已經懂得為我驕傲，還說，‘爸爸救人去了。’‘爸爸，你是英雄！爸爸加油！’”周醫生說到這裡，咧了咧嘴，輕輕地笑出聲來。

　　這世間的愛有很多種，而能被自己親人理解和支持的愛，是這場疫情面前，每一位醫護人員最堅實最溫暖的支撐。

　　黑眼圈遮不住的堅定

　　5日早晨6時許抵達武漢，第四批70余名四川援助湖北醫療隊的醫護人員，就與上海、陝西等地的醫療隊一起，進入了武漢客廳方艙醫院工作。

　　每天在醫院工作時間不算太長，但是每一分鐘都很珍貴。一旦脫下已經穿上的防護服，防護服便不能再使用了。因此，每天周學斌都會和其他醫務人員一起，提前幾個小時就開始限水、限食，從穿上防護服到脫下防護服，至少有8個小時。

　　為了盡可能節約時間以及避免污染，每天醫生們都會穿著尿不濕工作。10多個小時無法喝水，身體會很缺水，他們還要穿著不透氣的防護服和尿不濕，汗水濕透衣服，有一些醫務人員也出現了輕度的身體不適。

　　“這樣的工作不辛苦嗎？”

　　“當然辛苦。”

　　可是在周醫生數日強負荷工作而出現的黑眼圈裡透露出的不是疲倦，更多的是一份堅定以及與數萬醫療人員一起戰斗的同胞之情。

　　鞠躬裡的千萬句感謝

　　我們連線時，周醫生已來到前線8天。這裡的每一天，對他們來講都如同一場戰役。我們普通人尚且每天看著增長的數字而惴惴不安，何況是周醫生他們。

　　難道他們就不害怕？不擔心嗎？

　　他卻說：“上前線，我自己沒有猶豫過。”

　　這些天，他心裡最惦記的，還是患者。有一天，他像往常一樣給一位病人解答問題，之后，這位病人突然退后，深深地向他鞠了2個躬。這鞠躬裡似乎有著千言萬語，有著千萬句的感謝。“我當時看得不是太清楚，因為穿了防護服之后，霧氣把眼罩弄得模糊了。但我看到了之后，我也起來輕輕給他點頭示意。”

　　鞠躬，起身點頭——仿佛是防護服內外唯一的交流形式，簡單質朴卻無比真誠，是這場疫情面前人與人之間最近的距離。而這個小小的舉動，也讓戰斗在一線的醫護人員心頭一暖。此刻，病人和醫者的心是在一起的，我們和千千萬萬武漢人民的心也是在一起的。

　　“等這段時間過了之后，肯定會希望再來武漢看一看。因為現在看到的武漢，肯定不是我心目中的樣子。”周醫生最后說道。

　　【記者採訪實錄】

　　記者：你們沒來得及跟家人告別就踏上了征程，家裡人知道嗎？他們理解嗎？

　　周學斌：我們的隊伍派得比較突然，所以連誓師都沒來得及。我當時借調在市衛健委工作，通知我們下午去培訓，我去培訓了之后，大概5點多，就接到通知說，准備裝備等待通知。等到省衛健委的通知下來，大概7點多名單下來了，8點半就讓我們集合。所以說走得比較急。因為我們隊伍裡面，工作紀律這些都是隨時在交代的，安排走就走，我自己沒有猶豫過。只是有妻子、有小孩、有父母，不是太放得下他們。

　　我的岳母也是醫務人員，所以我妻子也更能理解這種責任與情感。出發的時候，我妻子沒有哭或什麼的，但也沒跟我說話，我知道她心裡面是怎麼想的——是很擔心，但也十分支持。

　　我來了之后，我們也通過微信視頻、電話，“隻要你回來就好了。”每次她都這樣跟我講。包括我父母，也是比較支持。我小孩才４歲多，但妻子給她講我去干什麼的時候，年紀雖小的她還是比較驕傲地說：“爸爸救人去了。”有他們背后的理解和支持，在工作中，我的內心還是很踏實的狀態。今天單位上的領導，還到我們家裡面去慰問。我也比較感激。

　　記者：現在你們在一線的救治整體情況怎麼樣？

　　周學斌：方艙醫院的治療的話，我總體來看，還是比較協調的。最近不是網上傳了一個方艙醫院病人在跳舞的視頻，其實就是在我們第一個參與工作的武漢客廳方艙醫院裡面。裡面的病人是確診了的輕症病人。這裡的治療第一個是通過藥物，第二個是會對病人進行心理疏導，第三是因為方艙醫院裡面會感覺些許枯燥，病人就可以通過很多文藝活動、體育活動，把時間打發過去。

　　漢口方艙醫院裡面的條件還要好一些，裡面有書櫃，還有電視機，都可以幫助患者打發時間。

　　記者：現在你們每天工作強度大不大？有沒有比較擔心的事情？

　　周學斌：總的來說，在醫院工作時間不算太長，但是最大的難點是我們進入工作區的話，全部都要穿防護服，要穿全套的裝備。一個是不能吃不能喝，我們是6個小時一個班，但是提前幾個小時就開始限水、限食。為了使工作中避免污染出現，我們還穿上了尿不濕，起到一個保障的作用。總共算下來，加上進去穿，出來還要脫，穿上防護服有8個小時左右，這段時間對人身體的考驗還是比較大。本來身體就缺水，還會出一身的汗，在這一方面，有一些醫務人員也出現了輕度的身體不適。

　　記者：到武漢以來，有沒有讓你覺得印象深刻的事情？

　　周學斌：我覺得分兩個方面。一方面，從報道上看，醫務人員還是有相當一部分被感染，但是即使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醫務人員在面對疫情的時候，也沒有一個人猶豫。

　　另一方面，是病人給我的感動。我看病的時候，大部分的病人，他會有意識地離你很遠，怕把你傳染了。雖然我們是“全副武裝”，但看到這一幕，我還是比較感動。

　　我還遇到一個病人，我把問題給他解答了之后，他退后深深地鞠了2個躬。我當時看得不是太清楚，因為穿了防護服之后，霧氣把眼罩弄得模糊了。但我看到了之后，我也起來輕輕給他點了一下頭示意，因為我穿著防護服，沒辦法跟他再深一步地交流。

　　記者：覺得辛苦嗎？累嗎？

　　周學斌：還是有一些疲倦，但是我自己年齡不是太大，身體平時也挺好。休息一下還是能夠調整過來。

　　記者：你們對取得這場戰“疫”最后的勝利，有沒有信心？

　　周學斌：信心肯定有！

　　記者：這場戰“疫”勝利之后，你最想做的一件事是什麼？

　　周學斌：我最想回家陪陪家人。如果可能的話，如果疫情過去了的話，我想陪著他們去外地旅游，放鬆一下。這是最好的一個願望。

　　記者：還想再去武漢嗎？

　　周學斌：武漢的話，等這段時間過了之后，肯定會希望再來看一看。因為現在看到的武漢，肯定不是我心目中的樣子。包括今天，有熱心的市民送油等物資給我們，他們首先想到的是：希望你們把這場戰“疫”打贏之后，歡迎你們再來武漢看一下。我們也說：戰“疫”以后，你們到成都來，我們接待你們。

　　記者：周醫生，我們也代表成都、四川的人民，對你們的這種支援行動表示崇高的敬意，也希望你們能早日凱旋。

　　周學斌：這是我們醫務工作者應該做的事情。（記者 鄭涵 於譚陽 戴艾岑 王靜宇　圖片由受訪者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