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國藩私人賬簿 經濟收支裡藏著的秘密

2020年01月06日09:01  來源:廣州日報
 
原標題:曾國藩私人賬簿 經濟收支裡藏著的秘密

《曾國藩的經濟課》 張宏杰 著 上海三聯書店

曾國藩是近代史上繞不過去的名字。不管對曾國藩有怎樣的爭議,后世的人對他的文章家書、功業修為等還是一致推崇的,但因此也忽略了他的經濟生活。作家、歷史學者張宏杰繼《曾國藩傳》一書裡還原了一個立體的曾國藩之后,近日再推重磅力作《曾國藩的經濟課》,首次解讀曾國藩的私人賬簿及湘軍創業的財政密碼。

從經濟視角解讀曾國藩

市面上關於曾國藩的圖書,多從政治或成功學角度來寫曾國藩,而張宏杰的這部《曾國藩的經濟課》,卻獨辟蹊徑,創造性地從經濟視角來解讀曾國藩,堪稱填補空白。

經濟收支,是一個人生活中比較隱秘的一個部分。也正是因為它隱秘,所以可以呈現出很多真實的信息。曾國藩的一生,從經濟上看,既“清”又“濁”,以“濁”為表,以“清”為裡。這種居官行事方式,在中國歷史上十分罕見。

張宏杰潛心研究曾國藩20年,篩選國內外海量史料,從求學時期、京官時期、湘軍時期和總督時期四個階段,首次完整解讀了曾國藩的私人賬簿及湘軍創業的財政密碼。同時,通過對比分析同時代的李鴻章、左宗棠、那桐、劉光第、李慈銘等人,詳解曾國藩的收入和支出,從經濟角度描摹出曾國藩持續奮斗的升級之道,最終他通過不懈的個人努力,從一個天資平庸的普通人成長為晚清“中興第一名臣”,最后完成人生逆襲!

一本書寫透曾國藩的經濟生活

個人的經濟思維和金錢觀,一定程度上決定了其為人處世和格局。曾國藩的一生,起點低而抵達高。經歷五次恥辱,在步步升級、脫胎換骨的持續奮斗過程中,有著怎樣獨特的經濟之道?

在書中,作者抓住曾國藩一生的關鍵點,事無巨細地從曾國藩的經濟生活給讀者展示了一個前所未有的、真實而接地氣的曾國藩形象,比如——

他怎樣艱難籌錢:為了籌集路費和進京做官的經費,他花費一年時間,奔走近三千公裡,拜訪一千二百多家,完成一個小鎮青年的事業起步﹔

他的人生格局:怎樣立志學做聖人,不在小誘惑、小目標面前止步,克服種種困難﹔

他如何花錢:做京官期間為什麼會欠下巨債,為什麼他的花錢比同時代的京官都來得高明﹔

他如何賺錢和管理自己的財富和欲望:他一度是大清帝國最有權勢的人物之一。他一生總收入是多少?哪些來自工資收入?有沒有灰色收入?他如何在貪腐成風的晚清做到既不同流合污,又不特立獨行?

他有著怎樣的管理團隊的經濟之道:湘軍創業的財政密碼何在?他做了怎樣的制度設計?他白手起家創建湘軍對創業者的啟示何在?

他獨特的金錢觀:他堪稱史上最嚴苛的父親,認為奢侈的生活不利於子孫成長,但是資助親戚族人的錢不能少﹔他也有自己的小金庫,但隻用於官場上的應酬與打點。

他如何平衡事業進階和財富增長,他怎樣做人生取舍與平衡?

通過這些細節,作者詮釋曾國藩的為官做人、人生抉擇與持續奮斗,同時將曾國藩置於晚清大時代背景下,從他一生的收入與支出出發,深入到晚清社會的很多側面。可以說,這既是一部曾國藩的個人生活史,也是一部晚清政治、社會史。

作者張宏杰

張宏杰畢業於東北財經大學,最早學經濟類專業,后因對歷史的熱愛,到復旦大學和清華大學歷史學專業深造,自博士和博士后期間的論文,都以研究曾國藩的個人經濟收支為主題。潛心研究曾國藩20年來,先后出版過《曾國藩的正面與側面》《曾國藩傳》等著作。

談到為什麼會創作這部風格鮮明獨特的作品時,張宏杰說:“曾國藩是中國近代史上極為重要又極為復雜的一位人物,但是人們往往習慣關注他的功業道德文章,而忽略了他‘瑣碎’的經濟生活。曾國藩不僅僅是一個政治家或軍事家、思想家,他首先是一個人,是一個生活在柴米油鹽中的人,是一個既有靈魂又有體溫的人。通過觀察他的經濟生活,可以窺探這個傳統社會最后一個‘聖人’少為人知的一個側面。今天的中國正處於新舊交匯的河口,在器物和制度的外衣之下,傳統的力量仍然在發揮著深刻的影響。分析曾國藩在金錢誘惑面前採取的既原則分明又現實圓通的態度,分析他所作所為的制度背景,對理解今天的社會現實也有幫助。”

精彩書摘

仆人都曾看不起曾國藩

曾國藩中進士后雖已授翰林院庶吉士,但他的仕途並不能從那時算起。因為翰林院庶吉士屬於實習性質,沒有品秩,也沒有俸祿。隻有經過翰林院“散館考試”,授予正式官職,才算開始為官。

到北京之初,曾國藩暫住千佛庵中,每日勤奮練習寫大卷的書法楷字,全力准備散館考試。四月十七日他參加散館考試,取列二等十九名,四月二十二日授從七品的翰林院檢討(三甲進士留館者例授此官)。因此道光二十年四月二十二日是曾國藩京官生涯的正式起點。

翰林院乃儲才養望的輕閑之地,地位清要,職務閑簡。翰林們的職責說起來,有“充經筵日講官”—偶爾被選中給皇帝講講經書,“撰寫典禮冊文”—寫寫重要典禮上的冊封文書,“纂修校勘書史”—參與官修叢書的編輯校訂,以及以“文學侍從之臣”的身份入值宮中隨侍皇帝等。但事實上,由於翰林人數眾多,每個人承擔以上職責的機會並不多,絕大多數時間是用來讀書學習,以備數年一度的翰林大考。和其他官員不同,翰林升官主要依靠的不是政績,而是“大考”的成績。在道光二十三年的那次“翰林大考”中,曾國藩成績突出,連升四級,由從七品授任從五品的翰林院侍講。

雖然仕途如此順利,生活如此悠閑,但曾國藩翰林生涯的經濟狀況始終可以用一個字來概括,那就是“窘”。借貸和哭窮一直是他在翰林院中經濟生活的主旋律。有兩個証據可以很好地說明他的窘迫情狀。

一個是在道光二十二年,身為翰林院檢討的曾國藩與仆人陳升發生了一場沖突。

因為窮困拮據而脾氣又大,曾國藩早已被陳升看不起。在這場口角沖突后,陳升卷鋪蓋另尋高枝去了。這件事使曾國藩頗受刺激,還寫下了一首《傲奴》詩:……胸中無學手無錢,平生意氣自許頗,誰知傲奴乃過我!

另一個証據更有說服力。

曾國藩為人重感情,對親戚關系十分重視,稍有余力,必加周濟。道光十九年十月曾國藩進京為官前,曾專門去看望幾位母舅。當時他的大舅已年過花甲,卻“陶穴而居,種菜而食”,過著半野人的生活。曾國藩不覺“為惻然者久之”。他的二舅江永燕送他走時,向他預約工作說:“外甥做外官,則阿舅來作燒火夫也。”南五舅一直把他送到長沙,臨別握著曾國藩的手說:“明年送外甥婦來京。”曾國藩說:“京城苦,舅勿來。”南五舅說:“然,然吾終尋汝任所也。”言已泣下。曾國藩進京為官,使得所有親戚對他寄予厚望,認為天子腳下的翰林公隻要稍一援手,就能使他們的生活天翻地覆。然而,曾國藩當官已經好幾年,卻沒有余力周濟他們。五年后江永燕貧病而死,沒沾到外甥一點光。大舅也依然沒有房住,南五舅也沒能到北京享福。 文、圖/廣州日報全媒體記者 孫珺(除署名外)

(責編:高紅霞、羅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