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計6月初就要出國布展，記得要提前辦結手頭其他的事情哈。”3月以來，自貢燈彩集團一海外工程隊隊長黃明述，就開始給自己的布展團隊成員挨個打電話。開春以來，他們已接到多個國外彩燈項目訂單。2023年，注定是他們忙碌而又豐收的一年。

　　黃明述是長期活躍在全國各地和海外制作、布展的15萬自貢彩燈人中的一員，因藝高被大家尊稱為“黃二哥”。“黃二哥”參加自貢彩燈海外布展已達24年，先后為20多個國家和地區的40多個城市布展了60多場燈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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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試水“彩燈+”

　　燈會“帶貨”小賺一筆

　　“1999年10月，我在彩燈企業家李后誠的帶領下，首次到越南河內布展，時間長達3個月。”黃明述說，那是自己第一次出國。之后的5年內，他連續去了5次。其中，2000年在胡志明市的布展，給他留下尤為深刻的記憶。

　　“那年是乘坐火車過去的，布展時間超過半年。”黃明述回憶，當時他主要做鉗工，開展造型、焊接和裱糊工作。那年在胡志明市舉辦的燈會格外火爆。燈會是在一個城市公園內舉行的，游客蜂擁而入。“財神廟”“自貢恐龍”兩個燈組，成為最受歡迎的游客“打卡地”。“來這裡照相留影的游客摩肩接踵，推推攘攘中相機簡直無法按快門。”

　　這麼多人愛看自貢燈會，商機怎麼能錯過呢？黃明述給布展方負責人建議，引入國內的一些小商品到燈會現場銷售。布展方於是在第二年燈會舉辦前，嘗試著採購了2萬元的小商品郵寄過來，沒想到不到三天就全部買完。黃明述說，為此他還得到了布展方的一筆額外獎勵。從此，自貢彩燈布展企業如何“帶貨”出海，很長時間都是一個必修課。

　　但作為彩燈海外布展人，這樣的“休閑”時光是很難得的。更多的是為了確保如期開園，必須加班加點且保質保量完成布展任務。

　　“在自貢彩燈界，黃二哥是有名的‘拼命三郎’。”自貢燈彩集團董事長黃德春講，黃明述1995年在山海關布展期間，被一根鋼釘穿透右腳腳背。“到醫院包扎治療后，立馬趕到布展現場忙碌，沒休息一天。”

　　有一年在菲律賓布展，團隊同時在菲律賓三個工地做不同的燈組。已升為彩燈工程隊隊長的黃明述連續坐船到三個工地組織協調，暈船的他在船上嘔吐不止，可一上岸就馬上投入緊張工作中，這讓燈會主辦方負責人豎起了大拇指。

　　因為名聲在外，黃明述經常成為自貢彩燈的“救火隊長”。2002年4月，自貢燈貿公司承接的韓國仁川燈會布展業務遇到了麻煩。“那段時間天氣不好，老下雨，嚴重影響了工期。”時任自貢燈貿公司布展負責人張正友急了，趕緊把黃明述團隊借調過去，專門負責制作“天壇”和“雲南風情”這兩個燈組。

　　“為了趕工期，我們每天凌晨3點就起床干活。”黃明述團隊6人連續奮戰20多天，最終確保張正友提前一個星期完成了布展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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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吸粉”無數

　　收過不少“洋”徒弟

　　“我最近要去山西處理一些事情，團隊召集事宜交給了楊利平、陽銳兩位去辦。”黃明述出差前安排工作。

　　楊利平和陽銳，是2007年在新加坡裕華園燈會布展期間，黃明述正式收的徒弟。經過多年的培養，現已成為他的左膀右臂。

　　其實，黃明述還有幾位“洋”徒弟。“第一位是越南小伙‘小青’。”黃明述說，2000年在越南胡志明市舉行的燈會，因布展材料海運遲到了20多天，工期一下變緊。工程隊因此在當地招了20多個越南小工，其中“小青”會說一些中國話，恰好可以起到臨時翻譯和溝通的作用。

　　“而且他很熱愛這一事業，第二年我們在河內布展，他又主動跟過來了。不懂就問，還反復練習，進步很快。於是我就收了他為徒弟。”據黃明述講，之后在越南的布展，“小青”均全程參加，在菲律賓的布展也來了。“后來他還成了一個彩燈小包工頭。”

　　2017年英國朗利特庄園燈會剛開始布展，英國一家電視台的一位記者來做連續報道。這位記者希望能掌握一些基本的布展技能，以便於在節目中以自己現場實地布展一個燈組的方式呈現。於是黃明述和裱糊師邵家群共同收下了這位記者“徒弟”，面對面實打實地傳授了整整3天。“由於這位記者從吊裝到封口全程出鏡，動作相當內行。節目播放后反響特別好，吸引了大批游客過來觀燈。”黃明述至今對這位“徒弟”贊不絕口。

　　黃明述大量收“洋”徒，發生在2020年。因為疫情原因，自貢彩燈走出去一度被按下“暫停鍵”，原定2020年10月舉辦的法國圖瓦裡彩燈項目，能否如期開園？

　　在自貢國家文化出口基地建設辦公室指導下，自貢燈彩集團決定改變過去派員前往組裝、維護的做法，通過互聯網視頻遠程指導，提前在舉辦國所在地培訓一支專業團隊，由他們負責開展展演等相關服務工作。

　　被困在國內的黃明述等多位中國“師父”，在翻譯的配合下開始“線上”教學，對圖瓦裡當地電力工程師喬納森等10多位“徒弟”跨國授課。“之前喬納森曾參與過我們的燈會展演，感覺他對自貢燈會有一定理解，對中國文化認同度高。”黃明述說。

　　2020年10月17日，法國圖瓦裡彩燈項目如期開園。“洋”徒弟們不辱使命，這次燈會無一中國員工參與組建和維護，實現了“零到場”。在隨后的荷蘭恩斯赫德市等幾次燈會，黃明述等又多次承擔中國“師父”重任。

　　24年的海外布展經歷，黃明述不但讓眾多國外游客零距離感受到中國文化的魅力，自己也受到不少“粉絲”的熱捧。在2006年7月舉行的加拿大多倫多燈會布展期間，“當地有一位華人鄧先生，天天到布展區來，免費送工具包，送西瓜。在4個月的布展期間基本上沒有間斷。”黃明述說，鄧先生還多次邀請他和同事去他家做客，說布展區裡的熊貓、天壇、恐龍等燈會造型，引起了他對故鄉的記憶。

　　這些年，黃明述的QQ、微信上添加了不少外國好友，每年重大節日會收到遙遠的問候，他則利用軟件上的翻譯功能閱讀和回復。“作為一位從鄉村裡走出來的農家娃，利用這些年在世界各地行走的機會，我竟然學習了不少語種的少數口語。其中越南語還有相當水准，可以和當地民眾做流利的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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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培養接班人

　　兒子走上了“彩燈路”

　　“和以往一樣，今年出國我還是要為團隊備足東坡泡菜、藤椒油、白酒、冷吃兔等川味食品和川菜佐料。尤其是魚佐料。”黃明述說。

　　獨在異鄉為異客，最難受的是遠離親人的那份孤獨。“我剛出國布展的時候，兒子才幾歲。每當工作停下來，就忍不住想念家人。”黃明述說，布展期間均採取封閉式管理，就是布展現場和宿舍之間兩點一線。工期時間緊任務重，相當乏味和單調。

　　為減少對妻兒的思念之苦，黃明述在加拿大連續3年布展期中，除了釣魚，還經常去拾撿楓葉，風干后帶回國送給親戚朋友。有一年春節，他足足帶回來50多斤風干后的楓葉。

　　“我珍惜每一次海外布展機會，喜歡總結經驗，努力提高自己。”黃明述說，31年前，在鄉下當石匠、木匠的他偶然進入自貢彩燈行業，從焊工做起，最終成長為可從事多工種的高級熟練工，這些年一路走過來，苦中有樂，樂中也有甜，隨著收入逐步增長，他的家庭由此走上了富裕之路。

　　7年前，嘗到海外“轉場”布展甜頭的黃明述決定讓原本學烹飪的“廚師”兒子黃遠超轉行成為彩燈人，並帶上他一起去海外布展。如今，30歲的黃遠超已擔任造型組組長，完全能夠獨當一面。

　　越來越多像兒子黃遠超這樣的年輕人加盟進來，黃明述工程隊注入新鮮血液，變得越來越有朝氣。曾經的“黃二哥”，已悄然升級為“黃大爺”了。

　　“我感覺自己還年輕，還能夠為自貢彩燈事業走向世界貢獻力量。”黃明述表示，他迄今還沒有到非洲和南美洲去布展，相信在有生之年，自己一定會實現“七大洲四大洋走遍”這個人生“小目標”。　　黃明述正在做最后的燈組檢查。

　　人物名片

　　黃明述，58歲，自貢市沿灘區黃市鎮回龍村人，先后當過石匠、木匠，1992年進入自貢彩燈行業，拜自貢彩燈界有名的機械師朱自叢為師，很快成長為可從事多工種的高級熟練工。自1999年10月首赴越南河內起，他開始長達24年的自貢彩燈海外布展歷程，先后為20多個國家和地區的40多個城市布展60多場燈會。（四川日報全媒體記者 文銘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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