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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報告·鄉村振興進行時 | 治理有效薈萃】

長江大保護的瀘州答卷

劉裕國
2022年11月07日13:01 | 來源:人民網-四川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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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時節,川渝作家環保行採風團走進長江瀘州段。一路行走,一路眺望,一江清水,天光雲影共徘徊。江水穿越綠意盎然的山川,在高樓林立的城市裡蜿蜒,在星羅棋布的新村中鑲嵌。足至江邊,隻見流水滔滔,清澈見底,純如甘露,令人陶醉。終於忍不住,蹲下身來,掬一捧清亮的江水,撈一把飄逸的水草,仿佛一下子撈回了童年的記憶,又回到了童年的河邊。

不得不為這一江清水喝彩。翻閱瀘州市生態環境局發布的江河水質月報,今年3月,長江瀘州段水質類別保持為二類水質,高於三類水質國家規定。這是個奇特的數字,難怪有環保專家驚嘆:瀘州人向新時代交出了長江大保護最靚麗答卷!

燦爛的陽光洒在江面,江水活力四射,從這裡奔涌出川,歡快的浪花向我們頻頻揮手,向我們盡情訴說……

凝聚共識

2018年6月20日,這是值得瀘州人記住的一天。

北京會議中心,專家齊聚,金色的陽光投進玻窗,明亮的會場洋溢著熱烈氣氛。經過充分討論,最后形成共識。當主持人宣布,《瀘州市長江沱江沿岸生態優先綠色發展規劃》(以下簡稱《規劃》)通過評審時,會場即刻響起旋風般的掌聲。專家們由衷地為此感到高興!他們知道,這個《規劃》不尋常,它既是長江經濟帶第一個生態優先綠色發展規劃,也是全國地級市層面第一個生態優先綠色發展規劃。

第一個吃螃蟹?瀘州人膽從何來?

“這是瀘州的戰略地位決定的!”瀘州市相關領導回答提問,話語擲地有聲。

“長江大保護,是新時代的國家戰略。在長江流域的版圖上,四川的位置至關重要。而瀘州,是長江出川的最后一道關口,是長江上游地區重要的水源涵養地,生態環境保護責任重大。從某種意義上講,瀘州的長江水以什麼質量出川,就代表著四川向全國交出了怎樣的一份長江大保護答卷。”這位市領導向我們進一步闡釋,說話時臉上透著堅毅的神色。

瀘州地處長江上游,既是四川省生態建設的核心地區、生物多樣性富集區、長江上游重點水源涵養區,也是典型的生態脆弱區和自然災害多發區。瀘州的決策者清醒地認識到,要加快建設長江上游綠色生態屏障,必須首先破除舊的思想觀念屏障,讓“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理念,成為社會共識,成為全民行動。

為此,瀘州的決策者將一張藍圖繪到底,一屆接著一屆抓的思路打底,合力使用了三個招數,招招都過筋過脈。

頭一招,用科學的規劃凝聚社會共識。早在2013年10月,瀘州就出台了《赤水河流域經濟發展戰略研究》,並在2014年以后,相繼編制了《赤水河(瀘州段)區域環境保護規劃》《瀘州市綠色發展規劃》,確定流域生態環境保護目標、思路和措施,並在此基礎上形成了如今 “兩個第一”的《規劃》。

第二招,大刀闊斧優化工業布局。瀘州優化沿江產業布局,推進沿江產業、臨江企業退江入園,嚴禁在長江沱江沿岸1公裡范圍內新建布局重化工園區,嚴控新建石油化工、造紙、印染等項目。近年來,瀘州招商引資頻現“拒簽門”,為保綠水青山,落后的項目再大也不引進。瀘州市民在的調整行動中,看到了黨委政府走高質量發展之路的鏗鏘步履和堅定決心。

第三招,開展環境信用評價。按照四川省生態環境廳統一安排部署,瀘州對全市59家重點企業開展四川省企業環境信用評價工作,評價結果通過市生態環境局網站、“信用瀘州”網站等平台向社會公告公示,廣泛宣傳環保誠信企業,曝光環保失信企業。投入160余萬元,在全省率先啟動市級環境信用評價系統平台建設,2018年底建設投運后,將全市155家企業納入瀘州市企業環境信用評價范圍內。

尤其值得稱道的是,瀘州市“綠芽積分”活動,這是西部首個個人綠色生活積分。“綠芽積分”,點亮一條人人都能參與的環保征途,讓全體市民都成為追光者!

據瀘州市生態環境局有關負責人介紹:2018年,瀘州啟動環保“綠芽”行動,成功推進綠色發展理念在青少年群體中落地生根。2020年,瀘州再度發力,以習近平生態文明思想為指引,以“綠芽”行動為發端,建立了瀘州市“綠芽積分”。這是基於個人綠色行為的數字化激勵模式,創新運用碳減排方法學,全方位採集綠色維度數據形成的個人綠色生活積分體系。簡單來說,就是通過記錄我們在日常生活中的環保行為,科學核算個人產生的環保貢獻。

說起這件事,家住瀘州主城區的張女士有點激動:“我每步行100步,就將記錄1.643g減排量,我每天至少步行5000步,獎勵‘綠芽積分’10分。”原來,這是其中的低碳步行項目:綁定微信運動,自動累計減排量。

瀘州市這位負責人還說:“‘綠芽積分’涉及市民個人生活的方方面面。比如,公交出行、支持綁定瀘州公交卡、E公交,首次綁定可獲得30‘綠芽積分’﹔綠色金融,支持綁定瀘州銀行卡,首次綁定獎勵200‘綠芽積分’。‘綠芽積分’已開,大到家用電器、護膚品,小到零食優惠券等實用商品,都能使用‘綠芽積分’免費兌換,讓你的每一個環保行為,都能收獲福利回饋。”   

2021年7月15日上午,在合江縣波光粼粼的赤水河畔,瀘州市生態環境局組織開展的“放飛生態夢,守護英雄河 ‘綠芽’增殖放流志願服務活動”拉開序幕。當護魚員發出洪亮的口令:“三二一!”“綠芽”志願者們應聲將魚苗放生,一尾尾魚苗,有序地游入清悠悠的赤水河。活動當天,共放流中華倒刺鲃1000余尾、鯉魚4000余尾。據介紹,此次放生的魚苗均為公眾通過捐贈“綠芽積分”認領,市民們通過放流魚苗,為赤水河流域生態保護貢獻力量。

瀘州市生態環境局長陳進說:“‘綠芽積分’將環保碳減排與公益結合起來,將瀘州人生活中的環保行為‘形成點’‘連成線’‘匯成面’,科學精准地勾畫出一條人人可感、時時可行的環保踐行之路,推動構建生態環境治理全民行動體系。”

如今,“綠芽積分”已被生態環境部和中央文明辦評選為全國十佳公眾參與項目。

利劍治污

一枝紅花、一蓬蘆葦、一隻彩蝶,動靜相宜,相映成趣。輕輕舉起相機,屏住呼吸,隨著“咔嚓”一聲響,一幅精美的微觀生態圖被定格。你怎麼也不會想到,這畫面是來自合江縣城張灣生活污水處理廠渠系中。

大自然一個動人的瞬間,珍藏吧!

合江人很自豪:千年古縣,長江上游置縣最早的三個縣之一。位於四川盆地南緣、川渝黔結合部,因長江、赤水河、習水河交匯而得名,境內河溪縱橫、水網密布。

合江人很憂慮:農耕文明留下了陋習——雨污混流,直入長江,延續千百年,污染的不僅僅是長江,而是我們這個時代。

今天,歷史的腳步在這裡出現了新的起伏。

2018年,專題討論生態環境建設的合江縣委常委擴大委會,開成了誓師動員會。“一班人”的共識,凝成了誓言:“我們要用壯士斷腕的決心來治理水污染,保護母親河!”

然而,治污,合江人面臨的困難如大山一樣沉重。合江是農業縣,也是貧困縣,縣財政家底太薄﹔赤水河流經合江七個鄉鎮,污水治理的面太寬、量太大。請專家一測算,修管網、建廠房、購設備,沒有幾個億的投入,治污便是一句空話。可是,全縣人不吃不喝,一下也湊不齊這筆錢呀!分管副縣長張霜說,一想起這件事,吃飯都不香。

沒有時間猶豫,沒有功夫嘆息。連續兩個月,相關人員星夜兼程,馬不停蹄地奔走,陸續爭取到了國家、省、市幾千萬元生態保護資金。不足部分,向社會融資,縣財政勒緊腰帶投入。合江下大力進行雨污分流的管網建設,從城鎮到鄉村,確保每家每戶的生活污水入管道、雨水入渠系,告別雨污交叉污染的歷史。雨水自然排入長江,生活污水通過處理廠進行無害化達標處理。

合江人因時而謀,順勢而為。用有限的資金,在大橋鎮將軍村建了垃圾中轉站,2020年6月投入使用﹔採用垂直鎮壓的先進工藝,將千家萬戶的分類垃圾壓縮后,轉運至瀘州及古敘垃圾發電廠。截至2021年7月底,中轉站共計處理生活垃圾48465.55噸。

瀘州市興瀘垃圾焚燒發電站,位於納溪區新樂鎮長安村,在長江生態環境大保護中應運而生。項目一期2015年12月投運,二期2019年7月投運,主要承擔江陽區、龍馬潭區、納溪區、合江縣、瀘縣城市生活垃圾處置工作。2020年,焚燒處理生活垃圾約70萬噸,向社會提供約1億度的優質電能,節能減排效果顯著。

大熱天,走進合江縣城張灣生活污水處理廠,沿污水處理池行走,聞不到水臭味。整個廠區,就是一個大花園,綠樹成蔭,花香陣陣,碧藍的天幕高挂頭頂。這個污水處理廠,引進了高科技設備,投入7000多萬元,於2017年投入使用的,覆蓋整個縣城。在合江,場鎮污水處理廠居然多達26座,城區污水處理率達到88%以上。這在西部欠發達地區,實為一個壯舉。

行走在合江縣生活垃圾壓縮中轉站,遇見兩個環衛工人,都是70后,都是合江人。一位叫張學明,干環衛工已經8年,從垃圾清掃及清運,干到垃圾填埋場、污水處理廠,從扛掃把到開挖土機、推土機﹔另一位叫王正平,經歷了垃圾清運、清掃、污水處理等崗位。2020年7月,他們都被調到新建的縣垃圾生活垃圾壓縮中轉站,真真切切見証了合江環保事業的發展與艱辛。張學明在卸料車間當卸料工,每天,一輛輛運送垃圾的車輛卸料,洒落在入口處的垃圾,由他一鏟一鏟地送進存料池。而王正平,調到這個中轉站任職駕駛班班長,每天,迎日出,送夕陽,帶領20多台轉運車輛在場鎮和村落之間奔忙。張學明、王正平,還有眾多的環衛工,崗位不同,卻都是距離垃圾最近的人。他們長期與垃圾打交道,個個變得沉穩內斂、個性堅韌。他們在我的心目中的形象十分高大。

在瀘州,有太多的環衛人,為天更藍、水更清、環境更優美而負重前行,“壯士斷腕”的決心,在他們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瀘州市龍馬潭區,有一條羅漢街道,是30年代組建的一個兵工企業,居民區建得早,基礎條件差,雨污混流幾十年,是有名的“老大難”。2018年,長江經濟帶建設號角吹響,中央督導組把此事作為雨污混流、污染長江一個典型案例,向當地政府提出來。

沒有退路,沒有商量。再硬的骨頭也得啃,再臟的河水也得趟。兩萬多住戶,2.6億元的投入,何等龐大的體系!整治方案一出台,市區兩級主要領導督戰,夏頂驕陽,秋套霧罩,風雨兼程。老舊排污道曲折而狹長,為了探明底細,他們請來了目前最先進的機器人,鑽進污水暗道,把第一手資料提供給建設者。整改分為三步:整治污水明渠﹔新建生活污水管網﹔提升環境形象。三年過去,羅漢社區排污系統嬗變。昔日,明渠雨污混流,臭氣熏天﹔如今,綠草茵茵,繁花綻放,彩色的橡膠道蜿蜒相伴,成了市民散步的好去處。生活污水全部進入網管,被輸送到污水處理廠。直徑1米的管道,像一條游龍,時而鑽入地下,時而凌空躍起,成為滿目青翠的山崗上一道幾何風景圖。

2019年,瀘縣啟動了縣城和鄉鎮的雨污分流改造項目,涵蓋縣城主城區約7平方公裡,和瀨溪河、龍溪河的15個場鎮,投資8個億。前段時間,一場大雨襲來,雨污有序分流,成果得到檢驗。

動真碰硬,利劍治污,現實留給瀘州一串閃光數據:2013年以來,瀘州市累計投入32.27億元,建成城市(縣城)及一級場鎮污水處理廠136個,實現流域內鄉鎮污水處理設施全覆蓋。

浴火重生

有句話說得好,污染問題,現象在水裡,根子在岸上。

瀘州人在大規模的治理污染中,直面“痛點”,對症下藥,如今,一大批傳統特色產業浴火重生,提檔升級,華麗轉身。

先看酒業。瀘州,千年酒城,香飄四方,聞名遐邇。然而,由於諸多歷史原因,一些地方的酒類企業,規模小、數量多、分布散,污染嚴重。群眾反映說,臭水流到河裡,水渾了,魚蝦都醉了,越來越少了。

小酒廠治污,迫在眉睫。

可真動起手來,政府部門卻覺得這事很棘手。

有關負責人道出了苦衷,瀘縣小酒廠遍及20個鎮(街道),按照原則規定,誰污染,誰治理,應當自建污水處理設施。可是,麻煩事來了。建小型的,要幾十萬元,建大型的,要幾百萬元,而且還要有環保專業人員來管理和運行。這筆錢可不少,叫小酒廠投入,力不從心。而白酒廠的廢水,是隨著季節的變化而變化的。比如,每年的夏季7、8月和冬季2月都會季節性停產,設備閑著,錢也浪費。當初,一聽到自建的風聲,瀘縣的酒廠老板們都叫苦不迭。

思路是逼出來的。

上述意見擺到了縣委決策者的案頭,“一班人”連夜挑燈開會,專題商討。酒廠的代表也請來了。大家共同想辦法、提建議,力圖找到一個既能管理好,又能運行好治理方式。

最后,決策者一錘定音:探索建立釀酒廢水集中轉移處理新模式。充分利用陳年窖酒廠大型污水處理設備的處理能力,實行集中轉運處理釀酒廢水。縣財政出資購買槽罐吸污車,同時根據集中處理量對企業進行補助。2014年9月,在鼓樂聲聲和一片喝彩中,該項目正式投運。

2021年7月21日,我們走進瀘縣釀酒廢水集中處理站,見証了這一歷史性變遷。

這裡有先進的釀酒廢水處理工藝。在全國也是較早集中處理小型酒類污水的企業。大數據平台、在線監控系統、預處理系統、生化系統、高級催化氧化系統等等,環環相扣,科學有序,確保源頭管控,讓底鍋、晾堂等污水應收盡收。污水通過集中轉運處理后,再排入城市污水管網進行第二次處理,確保達標排放。較企業自行處理,不僅降低了企業治污成本,更是大大降低了環境污染風險。目前,瀘縣有61家酒類企業的釀酒廢水實行轉運處理。集中處理站建立了每個企業的轉運處理台賬,對廢水轉運作詳細記錄,實現廢水從產生到排放的閉環管理。

創新廢水處理模式,是瀘州市執著的選擇。除規模較大酒類企業自建設施處理外,其余區縣中小企業釀酒廢水,全部集中轉移處理。

“軸轤千裡、美景綿延、名酒飄香”,一幅嶄新而壯美的畫卷,正在酒城大地鋪開。赤水河畔懸崖峭壁上,那“美酒河”三個大字,高達41米,鮮紅、雋永,20多年前鐫刻,前年被修復一新,顯得格外耀眼。舉頭一望,怦然心動。由人民日報社老社長、書法家邵華澤中將應邀書寫,為當今摩岩書法字徑之最。贊譽、期待、現實,在這裡匯成激流,晝夜不息地向東奔去。

“赤水河,萬古流。上釀酒,下釀(醬)油。”沿著赤水河逆流而上3公裡,走進合江縣先市鎮下壩村醬油文化產業園,一道奇特的景觀閃現在眼前:一排排晒露缸,頭戴“棕帽”,依山站立,整齊列隊,像衛士一樣庄嚴,靜靜地守護著身邊的赤水河。

迎面走來晒露缸主人,他叫馬超,合江先市釀造食品有限公司老總,看上去不到50歲,敦實的身材,一臉的微笑,仿佛裝著一肚子高興事。他說,先市醬油晒露場,創立於清代。目前,僅他的這個園子,晒露缸就已發展到1.2萬口,全都按新的釀造標准改建的。

馬超十分感慨:“這幾年按照政府指的路子走,對頭了!”

馬超所在的公司,自清朝末年創業以來,在原址堅守傳統手工釀造,打造出“先市”牌醬油、醋等調味品。先市醬油為國家地理標志保護產品,於2014年入選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是我國醬油行業唯一擁有“雙國寶”的企業。

面對一塊塊金字招牌,作為先市醬油第五代傳承人的馬超,卻感到肩上的擔子沉重。和醬油廠打了大半輩子交道,他清楚,無論生產醬油還是醋,都有泡糧水、清洗容器水、鍋底水、冷卻水等廢水產生,過去用的辦法是沉澱、直排,造成空氣和河流污染。這些年,生態環保建設的口號,政府部門叫得山響,若不跟上趟,企業路子就會越走越窄,企業辦垮了,咋對得起老祖宗?

馬超橫下一條心,對公司的治污設備來了個翻天覆地地改造。採用厭氧+曝氣+消毒處理工藝,日處理20噸生產廢水,經處理后的廢水,通過污水管網進入先市鎮生活污水處理廠,集中再處理。醋醬醅渣(豆渣)等固體廢物如何處理?馬超靈機一動,跑到周邊村落找村民,陸續簽訂種養殖協議,由農戶及時清運,用作豬、魚飼料、果樹肥料。2020年7月,這套設備開始運行,馬超了卻了煩心事,農民多了條致富路,兩全其美!每天,園區車來車往,留下歡笑聲。

“如今的醬醋生產園,花紅、樹綠、空氣清新,每天下班,不轉悠幾圈就不想回家。”說著,馬超又是一陣笑,臉笑得像個孩子。

新環境孕育新希望。眼下,合江醬油文化產業園正在提質增速中擴大規模。總投資5億元的永興誠“五比一”新園區,建設工地緊鑼密鼓,建設者們干得熱火朝天。“我們將充分挖掘傳統釀造工藝,打造中國醬油小鎮,大力招引豆腐、豆瓣、醋、泡菜、酸菜等釀造食品企業入駐,形成生態食品釀造全產業鏈,建設赤水河釀造產業集群,實現一二三產業聯動發展。”合江縣發展和改革局局長李镠興奮不已。

從綠掘金

走進堯壩古鎮,古榕樹撐起的一片綠蔭,讓人倍感涼爽和愜意。樹下的“越石飛霞”石碑,引起了採風者們濃厚的興趣。

碑為丹霞石質,高近三米,碑帽兩角上翹,頗有氣勢。它刻立於大清同治五年,距今150多年,是瀘州歷史文化名城中的生態文化瑰寶,當地人稱之為 “生態警示碑”。兩側挂匾有對聯:“獨立使君歌綠野”“一輪明月照符陽”。石碑題文,記錄了保護生態環境,懲戒盜伐,以儆效尤的故事。碑文記載告訴人們,我國古代賢哲早已有了保護林木和赤水河流域生態環境的意識。

堯壩古鎮位於川黔渝三省市結合部,合江縣、江陽區、納溪區三縣區的結合點,是三省區域聯動旅游發展的金三角之心。近年來,堯壩鎮黨委政府一手抓防洪治理,一手抓綠色發展,瞄准生態旅游經濟發力。2017年,堯壩古鎮成功創建為國家4A級旅游景區,古鎮保留完好,建筑完整,被清華大學古建筑著名教授陳志華稱之為“川南古民居的活化石”。

多年來,瀘州市委各屆班子都有一個共識:走綠色發展之路,大力發展綠色經濟,才是長江大保護的治本之策。他們堅持不懈地將維護生態健康作為新的經濟增長點,實現“從綠掘金”。

一系列大手筆運作,振奮人心。

——現代林業基地突飛猛進。完成新造竹林15.78萬畝、改造低產竹林10.16萬畝、木質原料林6.62萬畝。全市竹林基地總面積320萬畝,面積居全省第一﹔

——林產工業轉型升級。全市現有制漿造紙、竹木加工、家具制造、林副林化產品加工企業600余家,2020年實現林工年產值39.76億元,比上年增長19.76%﹔

——生態旅游鬧紅鄉村。雙沙菜花節、納溪金秋桂花節,黃荊山地車度假營、堯壩千畝鄉村濕地公園、玉蘭山景區琴蛙湖千畝高山濕地公園……一個個生態旅游項目接踵而至,一批批游客紛至沓來,開啟了“全域旅游”的新篇章,拓寬了群眾的致富路。

納溪區綠竹變身,魅力無比。“瀘州高新竹產業園區”成為靚麗名片,西部竹產業創新發展盟迅速崛起。合作者爭先恐后,他們分別是國際竹藤中心、江西中醫藥大學、四川省林業產業聯合會、四川省林科院、四川農業大學等,集教育、培訓、研發、交易等為一體的服務業示范園,展現勃勃生機,綜合產值達到100億元!

“產區變景區,產品變商品,農房變客房。”納溪區依托93.6萬畝竹林資源,融合旅游、文化、酒等要素,實現竹旅融合發展,助推村民增收致富。目前,全區建成民宿326家、精品農家樂130余家、省級森林康養人家5家。

如今的瀘州鄉村,處處是動人心魄的新畫卷。

熾烈陽光投進合江荔枝產業園,起伏的山巒綠意盎然,星羅棋布的荔枝地被攬入懷,足足有15萬畝!位於長江、赤水河、習水河三江交匯處的荔枝產業園,山水相依,綠意同源,風吹綠野,這裡回蕩著時代的交響。

荔枝種植大戶周遠明,是這個園區大家庭中的一員,他家住荔江鎮花桂村11社。自從縣裡打造了荔枝產業園,他就不再外出打工,結束了幾十年浪跡天涯之苦。回到家裡,一門心思種荔枝,每年收入20多萬元。周遠明說:“過去祖祖輩輩也種荔枝,可從來沒有賣出今天這樣的好價錢,最貴的每市斤260多元!”

“為啥這麼貴?”“當然要這麼貴。”周遠明擠擠眼,接著說:“我們種荔枝,都用綠色有機肥和農家肥,地裡安裝了太陽能殺虫燈,打的生物殺虫劑,送去檢驗都達到了出口標准。”

談起合江縣現代農業園,相關負責人李泳很激動:“近年來,園區以創建國家現代農業產業園為目標,走的都是新路,敲的都是實錘。”

以“農牧結合、循環發展”為抓手,“農戶微循環、園場小循環、合作中循環、市場大循環”,這四種循環模式,齊齊鋪開,毫不含糊。建循環種養殖區,瞄准了溫氏小寨、天兆正邦兩個豬場,以它們為核心,配套周邊種植基地,經過精確計算,1畝荔枝消納3頭豬所產糞污。為這些事,縣上領導沒少跑路,絞盡腦汁,下足了功夫。

荔枝園區依托良好的山水資源環境,搭建產學研政合作平台,深化與華南農大、國家荔枝龍眼產業技術體系等合作,推進有機肥替代化肥行動,發展無污染、無公害農業。組建川渝滇粵桂瓊閩七省荔枝產業聯盟。合江荔枝成功出口美國、加拿大,實現四川省新鮮蔬果出口美國市場零的突破。2020年,園區農民人均可支配收入達2.3萬元,比全縣平均水平高22%。

邊走邊聊,對合江綠色農業,李泳如數家珍。據他介紹,赤水河流域沿線地勢平整、土壤肥沃,是合江縣糧食作物和經濟作物主產區。近年來,合江縣改善生態環境,除了大力發展荔枝產業,還讓高粱、真龍柚產業生機勃發。

2019年,一筆農業大訂單,讓沿江村民奔走相告。他們與郎酒集團合作,發展12萬畝糯紅高粱,為赤水河流域生態產業量身打造。大橋鎮土地壩村,去年被確定為糯紅高粱種植示范村,村民依靠種植高粱人均增收逾5000元。

真龍鎮是合江縣真龍柚的主產區,種植面積達4.5萬畝,常年產量達3800萬公斤,產值達3.2億元。2020年,合江縣提檔升級真龍柚博覽園,打造市級現代農業園區,爭創省級現代農業園區。

如今,赤水河兩岸,荒山變綠,山間添綠,產業增綠,在“綠色馬車”的拉動下,瀘州綠色經濟正在穩步向前發展。

密織“天網”

2020年夏天,美麗蓉城。四川省生態環境監測技術標兵和崗位能手競賽正在展開。賽場上,氣氛熱烈,參賽者來全省21個市州,個個摩拳擦掌,踴躍登場,各顯身手。

在這些競技隊伍中,瀘州隊尤其引人注目。10名參賽隊員均進入決賽,並取得“標兵”或“能手”稱號,成為全省唯一一支大滿貫隊伍。隊員們興奮不已,不約而同地把掌聲和擁抱投向了瀘州隊總教練閆海全。

閆海全無愧於這個總教練稱號。2009年,他碩士畢業后,揣著夢想,離開黑龍江佳木斯老家,投身到四川生態環境監測系統,逐步成長為專家型人才。他是四川省環境應急專家、沱江流域環境保護法律專家,2018年被評為“四川省十大最美基層環保人”。他是四川省瀘州生態環境監測中心站副站長。 

作為環保監測人,考驗他們的不僅僅是技能,還有意志和體魄。

閆海全,一個壯實的東北小伙,2014年5月,他主動請纓,去了條件最艱苦的西藏那曲地區,進行技術援藏。那曲海拔4500米,他每天頂著強烈的高原反應,流著鼻血,咬牙堅持工作。中途病倒入院,出院后,醫生勸他回內地康復,可他當天就返回那曲。因為援藏,他患上了慢性支氣管哮喘,至今仍未痊愈。他說:“我一點不后悔,如果再讓我選擇,我還去西藏!”雅安地震,他率隊出征,風雨無阻,無所畏懼,在6天5夜的忘我工作中,足跡踏遍了蘆山縣每一個鄉鎮,用心監測群眾飲用水源安全。

在瀘州,有太多像閆海全這樣的“哨兵”,忘我地行走在監測線上。他們用環保監測人特有的擔當和奉獻,為青山綠水密織“天網”。

四川省瀘州生態環境監測中心站,位於瀘州市江陽區忠山路四段23號,在這裡,我們見証了環保監測的一流設施和人才隊伍。據中心主要負責人介紹,該中心擁有先進監測儀器設備784余台套,專業技術人員比例達95%以上,其中研究生27名、本科生26名。瀘州市境內共有各級水質自動監測站31個,共同構成全市監測預警體系。    

提起瀘縣環境監測站監測室主任賴恩陽,同事們都交口稱贊,都說他有一雙“鐵腳”。趟河道江塘,進企業廠礦,對水質、空氣、噪音進行監測,一年到頭從來不見閑著,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隻有他自己最清楚。

賴恩陽說:“對企業排放的煙塵廢氣採樣有點惱火,背著三十多斤的監測設備,攀爬幾十米高的煙囪,鏤空的爬梯近乎垂直,每次往上爬,腿肚子打顫,心也在抖。”

賴恩陽停頓一下,又說,“害怕和累都不算啥子,高溫炙烤才難受。樓梯就嵌在高煙囪外壁,人一靠近梯子,就能感覺到熱烘烘的,鐵梯子滾燙,有一次,我的膠鞋底‘嗤嗤’冒煙,被燙化了。”

他介紹,對河水的監測,是經常性的工作。有時到河邊採集水樣,需要順著河坎來回爬,鞋子和衣服難免被弄濕,沾滿泥漿。要是遇到大冬天,衣服褲子濕了,凍得上下牙打架。

在賴恩陽看來,為了保証拿到精准的數據,無論遇到啥困難,都得一絲不苟。

同樣在監測線上奔走的李勇,與賴恩陽監測員的稱謂不同,他叫“河長”。

瀘州市堅持“治標與治本相結合,市、縣、鄉、村、組五級聯動”,以“河長制”促“河長治”。

李勇是瀘縣玉蟾街道祥和社區黨委書記,2017年開始擔任瀨溪河祥和社區段的河長。李勇說,頭銜多了一個“長”字,感覺壓力增添了無數倍。

瀨溪河,沱江一級支流,是瀘州市六大主要河流之一。2019年,瀨溪河胡市大橋國考斷面水質未達到三類標准考核要求,被納入2020年全省重點小流域挂牌督辦整治事項,瀘州市將瀨溪河水質達標作為全市生態環境保護的“頭號工程”,全力攻堅。

“每周巡河兩次,護水護岸。”李勇說,巡河並不是簡單地走走看看。河道有沒有漂浮物,有沒有非法排污口,有沒有非法破壞河堤現象,水質是否變差……都是李勇關注的重點。在瀘州瀨溪河流域,像李勇這樣的河長有239名。

張劍當過16年海軍,2017年轉業回瀘州,被分配到龍馬潭區水務局工作,是瀘州龍馬潭區胡市鎮河長辦副主任。說起水,張劍就來精神,他說:“和海水打了十幾年交道,現在和河水打交道。”

2020年5月9日,張劍和同事巡查瀨溪河,他看到一股污水涌動,懷疑一排水口附近有暗管。張劍二話沒說,脫掉衣服,縱身一躍,跳進河裡。他在5米多深的水下,將該排水口附近20米長、5米寬的水域摸了個遍,發現沒有暗管,才放心上了岸。巡河中,見水面有菜葉、雜草漂浮,他總會第一時間進行打撈。“不能在河邊洗衣服,因為洗衣粉含磷會污染水體。”他走村串戶,不厭其煩地宣講,給當地村民留下深刻印象。

一河一長,各方有責,合力守護碧水。眼前一份工作簡報,是有力的注釋。2020年,瀨溪河市級河長巡河15次,召開專題會議9次,一批突出問題得到有效解決﹔區縣總河長巡河24次,召開瀨溪河河長制工作會議34次,區縣、鄉鎮級河長巡河2288次,實現河湖巡查全覆蓋,確保瀨溪河流域環境問題早發現、早整治。

提士氣,強擔當,瀘州市建立全新的領導機制,建立由市委、市政府主要領導擔任雙總河長,市委副書記擔任副總河長,四套班子有關領導擔任市管6大河流河長,並設立市總河長辦公室、市河長制辦公室。落實市、區縣、鄉鎮、村、組五級河長,4968名河(段、片)長全部到位,累計巡河71711次,一批突出問題得到有效解決。

加強流域聯防。重慶市永川區位於龍溪上游,共護一江清水,是川渝兩地共同的責任。相關區縣和部門,主動溝通對接,構建起責任明確、協調有序、監管嚴格、保護有力的河流協同管理保護機制。7月2日,龍溪河流域迎來一群特殊的“哨兵”。水邊、河岸,留下了他們奔忙的身影,瀘州市與永川區開展河湖長制聯合巡查。瀘州市委常委、市紀委書記、市監委主任、龍溪河市級河長何洪波,永川區副區長、龍溪河區級河長宋朝均參加聯合巡查。

2021年7月22日,我們來到瀘縣瀨溪河龍腦橋。風格渾厚剛毅、造型生動的龍腦橋,橋下流水潺潺,岸邊草木蔥蘢。龍腦橋又名“龍腦石”,修建於明洪武年間,為瀘州龍橋文化生態園內的主要景觀文物。在和煦的陽光下,橋體與波光粼粼的水面交相呼應,渾然天成。去年1月至今,國家考核斷面瀨溪河入沱江水質平均值為三類。

行走在瀘州大地,仰望天空,白雲悠悠﹔迎風輕嗅,荷香陣陣。生態文明建設的華麗篇章,是由無數青山綠水守護者用智慧和心血繪就。

清亮亮的一江水,出川不會再回頭。

(責編:袁菡苓、高紅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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