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星堆與金沙 具有明顯的文化承襲與發展關系

三星堆遺址新發掘再次直播,引發大量關注,三星堆遺址和金沙遺址的關系再度成為社會各界關注的熱點話題。三星堆去哪裡了?金沙與三星堆如何傳承?今日,各方專家來為讀者解答。
金沙遺址博物館館長朱章義:
金沙文化與三星堆文化 既有共性又獨具個性
金沙遺址博物館館長朱章義認為,最早在新石器時代晚期,金沙遺址就有人群活動的遺存。金沙遺址祭祀習俗不晚於距今3500年左右,這幾乎和三星堆遺址作為都邑的時代同時。但金沙遺址物質文明最輝煌的時代仍是商代晚期至西周,其間很多文化因素極有可能受了三星堆影響,文化遺存相類,都有專門的祭祀區、居住區、生活區、墓葬區,以稻作農業為主,祭祀文化濃厚,神權政治非常明顯,器類同質化現象亦非常明顯。
“根據目前的考古發掘和研究表明,金沙文化與三星堆文化存在顯著的文化演變、吸納與融合的態勢,既有共性又獨具個性。”朱章義告訴記者,兩者在祭祀文化、宗教信仰、出土器物的樣式和風格上都有著驚人的相似。同時,從遺址分布的整體情況看,二者皆有明確的城市功能分區,清楚地表明兩者之間是一脈相承、同根同源。他還強調,三星堆遺址與金沙遺址有著很多相似之處,但兩者也有很多不同。三星堆有發達的鑄銅業,有厚重的城牆﹔金沙不僅有金、銅鑄造工藝,還有發達的玉石器,尤其是石雕工藝、漆木器制作以及大量的鹿角和野豬獠牙,城市功能分區更為明顯。
“從種種跡象看,三星堆遺址與金沙遺址的主體文化明顯有前后延續的物証可循,因此,業界更傾向於它們之間具有明顯的文化承襲與發展關系。”朱章義提出,三星堆文化消失的原因目前有很多種說法,比如中心轉移說、洪水說、戰爭說或內部爭斗說等,但從目前考古發掘掌握的情況來看,在三星堆文化晚期,古蜀文明的政治宗教中心明顯存在從三星堆向金沙轉移的情況。這並不代表三星堆轉瞬間就湮滅了,即使金沙文化已經繁盛,三星堆區域依然有人類活動,隻不過那裡不再作為古蜀文化的政治和宗教中心而已。可以說,三星堆文化的主體來到了金沙。
“三星堆和金沙屬於一脈相承,或為父子、兄弟的關系。”朱章義說,兩者從時間線上而言,並存了一段時間,在三星堆繁盛的時期,金沙也同時興起。“我認為金沙當時是古蜀文明的另一個重鎮。”他表示,從廣漢三星堆遷移到成都金沙非常方便,直線距離不過幾十公裡,且道路平坦,沒有高山和大江大河,因此,當三星堆文化到了一定階段開始衰落后,有一部分人可以比較輕鬆地遷移到金沙。其實古代遷都是件很普遍的事,不過對於三星堆為何遷移,目前還沒有明確結論。
四川大學考古文博學院院長霍巍:
金沙遺址和三星堆遺址 有著共同的文明傳承
金沙遺址和三星堆有許多共同的文化因素,反映在出土的黃金面具、玉器、象牙、青銅人像、陶器等不同方面。四川大學考古文博學院院長霍巍指出,三星堆遺址一號祭祀坑出土了一件黃金杖體,木芯外層包裹著由金條拓展成的金箔,由於出土於具有濃厚祭祀色彩的器物坑中,所以學者們一般將其認定為三星堆遺址中代表權力、威儀、等級等含義的“權杖”,或者稱之為“神杖”“王杖”。引人注目的是,杖體上端保存著用兩組陰線刻成的紋飾圖案,圖案相同,都是一端為並列的三個頭戴寶冠、耳佩大環的人頭像,另一端有兩組相同的紋飾,各由一支箭、一隻鳥、一條魚組成,其中的神秘含義令人尋味。無獨有偶,在金沙遺址中,也出土了一件被稱為“金冠帶”的金器,呈圓環形,出土時斷裂為長條形,直徑上大下小。這條金帶的表面也鏨刻著四組相同的圖案,其基本構圖特點也是一支箭、一隻鳥、一條魚和一個類似人面孔的圓形紋飾,和三星堆一號祭祀坑出土金杖上的圖案幾乎完全相同。
霍巍認為,目前還無法解釋這兩組神秘圖案的意義。但是,無論將其視為象征不同族群的“圖騰”或“族徽”,還是視為傳遞某種神秘寓意的符號,兩件黃金器物上的紋樣相似度如此之高,足以表明這是來自三星堆和金沙最高等級人群之間的某種原始信息,兩處遺址有著共同的文明傳承,很可能也有著共同的表達權力的象征:一是黃金權杖,一是黃金冠帶,然后由一組相同的圖案將其聯系在一起。圖案中的魚和鳥由一支箭串聯起來,箭杆從鳥的身軀旁邊掠過,箭頭則射進了魚的身體內,讓人不禁聯想到這是否是三星堆和金沙的先民們在用符號進行思想表述、記錄和傳承?
迄今為止,無論是在三星堆還是金沙,都沒有發現文字,對於具有高度發展水平的古蜀青銅文明而言,這無疑是令人費解的。但是這組鏨刻在黃金器物上的神秘圖案,或許能夠透露出古蜀文明中某些已經消逝的“知識密碼”。(成都日報記者 王嘉 段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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