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三千年，一醒驚天下。三星堆的重大考古發現，出土的青銅器群是古蜀文明的生動注腳，同時也是整體性研究中國青銅時代文化與社會的重要物質基礎。但在這片神秘的土地，時至今日依然蘊藏著眾多未解之謎。10月29日，“中華文化天府論壇·三星堆文化與青銅文明學術研討會”在廣漢市舉行，來自全國的考古學、歷史學等領域的專家學者亮相，為“解碼”三星堆，發出了自己的聲音。

　　造型奇特的青銅造像、面帶獠牙的形象、靴尖向上翹起的靴子……這些“奇奇怪怪”的青銅器，到底在向數千年后的現代人傳遞者著怎樣的信息？論壇中，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研究員王仁湘，就以“三星堆銅神壇人物形象研究”為題目發表了演講。

　　三星堆8號坑出土的鳥足曲身頂尊神像，在“分離”3000年后終於合體，這件充滿想象力的珍貴文物被專家認為是堪稱中國青銅文明的“巔峰之作”，而王仁湘的演講，就以這件精美奇妙的文物展開。 他說到，自己起初並不明白造型是怎樣的，直到與2號坑中早先出土的一件無解銅器意外“合體”成功，讓其的思路如波擊濤涌。

　　“造像中的人形，與三星堆以往所見顯出有明確的不同。首先這是一件曲體的全身造型，並非蛇體，本質還是人形。但由全體的足部觀察，雙足又是鳥爪，鳥爪式足又是踩在雙飛鳥的頭部，作齊飛之勢，故此可稱之為‘鳥人’。鳥身之人，神鳥，就是一類神靈無疑。”

　　值得注意的是，神像上的獠牙吸引了王仁湘的注意。“這是明確的人面或神面獠牙，這是三星堆唯一的發現。”於是，他聯想到了高廟文化中長翅膀的獠牙神面，其年代可早到距今約7800年左右。高廟文化白陶上的獸面神像，一般都只是表現有一張或方形或圓弧形的嘴，齜出長長尖尖的上下獠牙象征神面在飛翔。

　　“我曾以為商周神獸造型的通例，一般沒有帶獠牙的人面出現，甚至還以為‘三代再無人面獠牙神像’。這次三星堆的發現，修正了這樣的認識，當然還是覺得它延續的是更古老的傳統，與白陶表現太陽神一樣，鳥獸人合體，齜牙咧嘴，翔止自如，神性滿滿。三星堆這次發現的‘鳥人’，除了尖尖的獠牙，還有圓圓的縱目，這就是傳說中古老太陽神的造型。”所以，在王仁湘看來，這件曲身人頂尊青銅造像，明明是又一座太陽神壇。

　　說完這件“合體”的珍貴青銅像，王仁湘的目光又轉向了三星堆青銅雕像中“靴子”。王仁湘講到，三星堆8號坑出土的青銅神壇中，出現在這座神壇的各類角色銅人雕像，都是穿著翹頭靴。“這讓我們生出一個聯想，這種三星堆式靴子，可能是當時的一種流行裝束吧。”

　　而在檢索三星堆1、2號坑的資料后，王仁湘發現在文物頂尊跪坐人像中，跪立的頂尊者正是穿著翹頭靴，還有幾件跪立的小銅人，也都是穿著這樣的翹頭靴。“特別值得注意的是，有一件持璋跪立的小銅人，也是穿著這樣的翹頭靴。還有另一件以為是跪在神壇頂上的小銅人，也是穿著同樣的翹頭靴。”

　　這些翹頭靴的頻繁出現，到底說明了什麼呢？王仁湘說到，三星堆人制作這樣的翹頭靴，表現出特別的審美情趣，會不會受到信仰觀念主導，還不得而知。“歷史時期常會流行樣式不同的尖頭或翹頭鞋，但與三星堆人的翹頭靴並不一樣，可以作比較研究。”王仁湘還提到了域外古代也曾經時興一種鞋頭特別長的鞋子，在15世紀曾相當流行。“這樣的翹頭鞋，時代晚了許多。”

　　（封面新聞記者 李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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