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敏（右）在門店為顧客點單。 　　王小偉攝

　　“和我在成都的街頭走一走……直到所有的燈都熄滅了也不停留……”

　　串場歌手的歌聲，開啟了成都錦江區靜渝路“陽光院壩”小龍蝦店的盛夏夜生活。

　　端來幾碟煮花生、豆腐干當作下酒菜，主菜是一大盆紅紅火火的小龍蝦，一杯啤酒，就能開懷暢飲。

　　來回穿梭在人群中間，32歲的范敏和客人們一一招呼，說到興處，啤酒下肚，幾段笑聲傳來。

　　這小龍蝦店裡的煙火味兒，范敏聞著著迷。在外打拼16年，“農村娃”范敏幾經起伏，竟在成都開了6家小龍蝦店。

　　學 藝

　　現在的范敏，雖然有點發福，可剛從農村出來時，人卻又小又瘦。16歲，范敏想著學門技術，從四川榮縣農村來到廣州。

　　第一站，在一家五星級酒店安了身。啥都不會，學！提前一個小時上班，推遲一個小時下班，酒店裡，范敏是最勤快的小哥。別人怎麼干，他就怎麼干。一來二去，兩年過去，小伙子成了樓層小主管。

　　可范敏還是覺得不踏實。他尋思著，要想長久地吃飽飯，還得學門靠譜的技術，“廚師就是個好行當。”

　　“你怎麼每天都比別人早出晚歸？”說來也巧，就在范敏尋思之際，酒店裡的后廚關心起了他。原來，他每天自願加班，經常碰到后廚師傅，時不時在一塊兒聊天，后廚師傅就盯上了他，“你想不想來后廚工作？”

　　范敏一喜，“想啊！后廚工資高，還能學到技術。”

　　先熟悉后廚規矩，再跟著師傅學切菜，“小范師傅”就這樣一頭扎進了廚房。

　　但誰也沒想到的是，范敏剛剛在廚房琢磨出點門道來，酒店卻因經營不善開始裁員，他成了其中一員。

　　離開廣州，經表哥介紹，2008年范敏回到成都，在一家小酒吧做起前台。

　　“一個月900元，500元付房租。”日子又變得緊巴巴的，但范敏的態度如一，每天仍然早出晚歸。

　　老板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兩年后，“小范”被提拔成“范經理”，工資一下漲到3000元。每天跟著老板，范敏又是學管理，又是學著熟絡老顧客。

　　可慢慢地，酒吧生意也難做，雖然后來改了餐飲，終究還是沒能經營下去。2011年，“范經理”又失業了。

　　創 業

　　“又不是第一次失業了”，這次范敏心裡不那麼慌了。他琢磨，成都人愛吃烤兔，這是門好生意。他拿出多年積蓄，租了間小鋪面，搭上烤肉架，同時找之前認識的師傅學烤肉，范敏轉身成了“范老板”。

　　生意一開始何其難。為了招攬顧客，范敏想盡了轍。無論風吹日晒雨打，每天都要拉貨。范敏還記得，一個雨天，他穿著雨衣、騎著電瓶車，拉著482斤兔肉往回奔，“一路上摔了好幾次，雨水打濕了我的衣服，這些都顧不上。幸好有路邊好心人的幫助，我的車子才一次又一次扶起來……”

　　2012年，范敏拿著開店攢下的錢，入股師傅辦的小龍蝦店，同時跟師傅學習做小龍蝦的手藝。

　　“蝦肉鮮不鮮，一看小龍蝦肚子的肉質飽滿不飽滿，二看龍蝦活躍不活躍。”每天在水裡摸蝦，好學的范敏逐漸學會如何判斷蝦肉品質。每天深夜，捧著一隻隻蝦，范敏反復琢磨，硬是練就了手一摸就知道小龍蝦好不好吃的技術。

　　然而，突然一天，師傅拿了店裡的流動資金，沒打招呼就走了。

　　雖然店還在，錢卻沒了。多年坎坷，這次真讓范敏犯了難。從沒向父母開過口，他不得已張了嘴。父母二話沒說，拿出幾萬元，給他續租了鋪面。

　　屢遭挫折，范敏卻樂觀不改，“我也是一身有兩技了，以后沒問題。”范敏又拿出了當年的那股勁兒，“每天挨個跟以前熟悉的老顧客打電話”，電話從早打到晚，微信發了一遍又一遍。終於，來小龍蝦店的顧客越來越多，甚至比之前還紅火。

　　“一到夏天，從下午五六點開始，客人們排著隊要進店吃小龍蝦。”按著老規矩，來的都是客，范敏逐一跟客人碰杯喝酒，“這都是我的衣食父母”。

　　紅 火

　　一陣忙活完，范敏得空歇下。回想年初，“現在可算是打了一個翻身仗。”

　　1月中旬，范敏回家過節，沒想到疫情突然來襲，“員工返不了店，店也開不了門”。待在榮縣老家，范敏止不住地發愁：員工工資要發，店鋪租金要交。

　　3月初，小龍蝦店終於恢復營業。

　　范敏琢磨，今年與往年情況不一樣，可不能按老思路干了，得有新點子，一要考慮疫情防控的需要，二要做出點特色。

　　怎麼辦？范敏思來想去，決定好好利用店前這塊兒區域，“這裡通風好，有利於疫情防控，夏天晚上還涼快，准能吸引顧客。”

　　同時，范敏利用店面多、需求大的優勢，擴大了與外地村集體的合作，兩萬畝稻田養殖的小龍蝦直供店裡，“點對點供應，12個小時內運來。”

　　小龍蝦店的變化，也被食客們注意到了，顧客越來越多，“兩個多月經營下來，生意已恢復到往年大半。”

　　說起疫情過后的規劃，范敏說，“要把關了的店再開起來！”

　　夜色漸深，小龍蝦的香味愈加濃烈。接完催貨的電話，看到一群老顧客又來惠顧，范敏拿起酒杯，“好好擺一擺過去這些年……”  

　　本期統籌：楊爍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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