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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波斯文化藝術展

聆聽中伊文明交流樂章

劉裕國 鄒雅婷
2025年03月11日09:24 | 來源:人民網-《人民日報海外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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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納伊彩人物花卉銘文釉陶碗。

  黃金獅首授權環。
  本文圖片來源:四川大學博物館

  藍釉黑彩騎士陶塑。

  薩珊銀盤。

  展廳一角。

  “這個特展真是一場視覺盛宴!”“穿梭在展廳裡,仿佛能聽見古代的駝鈴聲,看到絲綢之路的繁華。”“從古老的陶器到精美的地毯,讓我對波斯文化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四川大學博物館“群星點亮的夜空——波斯文化藝術五千年”特展自開展以來,人氣旺盛,不少觀眾留言表達對展覽的喜愛。

  作為“群星點亮的夜空”巡展首站,此次展覽由四川大學、中國文物交流中心和伊朗伊斯蘭共和國文化遺產、旅游與手工業部聯合主辦,是中伊文化交流的重要成果。四川大學博物館館長汪東升介紹,展覽規格頗高,匯聚來自伊朗國家藝術博物館、阿巴斯博物館、玻璃與陶瓷博物館、德黑蘭大學穆卡達姆博物館與地毯博物館的151件(組)珍貴文物,涵蓋陶瓷、金屬器、玻璃器、織錦、地毯、繪畫等門類,為觀眾奉上一場波斯文化藝術盛宴。

  源遠流長的文化基因

  伊朗古稱波斯,是有著數千年歷史的文明古國。亞歐非多民族文化在此交匯融合,仿佛群星點亮的夜空,璀璨奪目。此次展覽分為“光明信仰與波斯生活”“交流融匯·波斯陶瓷記憶”“群星薈聚·伊朗金屬器藝術”“剔透耀彩·波斯玻璃器”“錦繡華彩·波斯錦與地毯”五部分,從多個角度向觀眾展示波斯文明之美及其與中華文明的交流互鑒。

  跟隨講解員熊珂走進展廳,映入眼帘的第一件文物是公元前3000年的吉羅夫特文明蠍紋皂石罐。吉羅夫特文明誕生於青銅時代早期,主要分布在伊朗高原東南部哈利勒河流域。有伊朗學者認為,吉羅夫特文明與兩河流域的蘇美爾文明關系密切。這件石罐上雕刻著自然寫實的蠍子形象,以不同姿態環繞在罐腹,可能具有特殊的象征意義。

  在古代伊朗文化中,環形因形似太陽,是密特拉信仰主神的象征,被賦予存在、原初、創世與永恆等含義。獨立展櫃中陳列著一枚公元前2世紀的青銅授權環。授權環又稱“權力之環”,象征著權力的授予,授權時雙方各從一端握住它。展覽海報上的黃金獅首授權環,為阿契美尼德王朝(公元前550年—公元前330年)的代表文物。

  獅子在伊朗文化中有著獨特的含義,被視作密特拉的化身。在瑣羅亞斯德教成為正統后,獅子進一步成為波斯帝王權力的象征。展出文物中常見獅子形象,如阿契美尼德王朝的大理石獅子首、青銅獅形御座腿,薩珊王朝(公元3—7世紀)的嵌金獅紋銀盤、青金石人首獅首紋黃金項圈等。嵌金獅紋銀盤採用了薩珊金銀器常用的火法鍍金工藝,盤中央的大圓形框內為獅子圖案,周圍6個小圓形框內飾有幾種動物圖案,包括鹿與公羊等。黃金項圈上裝飾著3顆碩大的青金石,左右兩顆為圓形,飾有獅頭,中間的一顆為橢圓形,雕刻著人物頭像,專家推測為薩珊國王的形象。

  漢代,原產於西亞、北非的獅子經由絲綢之路傳入中國。《后漢書》關於外使進獻獅子的記錄,其中有兩次來自安息(古伊朗)。通常認為中國神話傳說中的瑞獸天祿、辟邪就是以獅子為原型,加上角和翅膀衍生而來,類似波斯藝術中的翼獅。

  兼收並蓄的陶瓷藝術

  早在1萬年前,伊朗高原就出現了陶器。在漫長的發展歷程中,伊朗工匠吸納融合了古希臘、中國、埃及、意大利等地的制陶工藝,並結合自身文化品位進行創新,體現了波斯文化蓬勃的生命力。

  公元前3世紀的盤羊形陶來通來自伊朗西北部,屬於帕提亞王朝。它有小巧的尾巴、突出的眼睛、向后彎曲的新月形角,角上還有凸起的圓點。此器背部有口,嘴部有一個流出口。與之並列展示的是公元12—13世紀的鳥形陶來通,造型為翅膀閉合、頭部昂起的鳥,整器為空心,背上有一口。

  四川大學博物館副館長周靜介紹,來通是古代歐亞大陸一種造型獨特、傳播廣泛的器皿,伊朗地區是來通的制作中心之一。“來通”一詞由希臘語派生而來,為“流動”“傾倒”之意。在宗教儀式、宴會慶典等重要場合,來通常作為酒器使用。大約在公元3—4世紀,來通隨胡人東傳入華,在中國唐代較為流行,如陝西西安何家村出土的唐代獸首瑪瑙杯、四川大學博物館收藏的唐代邛窯胡人抱角杯等,均為此類器物的精品。

  公元7—8世紀,中國白瓷進入伊朗市場並廣受歡迎,伊朗陶匠開始仿制中國白瓷。由於伊朗沒有瓷石,並缺少高嶺土,工匠們便在陶器表面刷裹白色化妝土,燒制出的產品大多為白色。該技法在公元9—11世紀伊朗東部的內沙布爾十分流行,被稱為“內沙布爾風格”。展廳裡陳列著多件內沙布爾風格陶器。其中一件鷹嘴豆色粘土圓陶碗,碗口沿有一圈彼此連接的黑色半圓形紋飾,內壁中央圖案為蛇形開口花冠,有學者認為這種圖案設計可能源自中國。

  砂玻陶的出現,標志著伊朗制陶技藝的飛躍。從公元11世紀起,伊朗陶匠用白色粘土、玻璃粉末和石英砂合成砂玻陶土,由此制作的陶器胎體更精細,施釉工藝更加豐富多樣,品質接近中國瓷器,被稱作“仿中國瓷”。展覽中呈現了波斯藍釉、米納伊彩釉、虹彩釉等砂玻陶器。

  綠鬆石色釉小型樂隊模型為公元12—13世紀的作品,其結構呈方形,表現了樂隊演奏或宴會場景,11名樂手分別演奏鐃鈸、鼓、琴、長笛等樂器,場地中央置一果盤。藍釉黑彩騎士陶塑刻畫了具有東亞特征面孔的騎士形象。騎士頭戴尖頂帽,背負盾牌,其造型受到中國藝術的影響。

  米納伊彩人物花卉銘文釉陶碗為核心展品之一。它產於公元12—13世紀,內壁中央繪有一對戀人,這是古代伊朗常見的藝術插圖題材。這對戀人的形象具有明顯的東亞人特征,男子手中握著一個精致的酒杯,似乎在向他的愛人敬酒。人物周圍環繞著平行和扭曲的阿拉伯式花紋,碗口在一圈鈷藍底上飾有金色庫法體文字。

  虹彩釉陶器因其具有金屬光澤而頗受貴族喜愛。虹彩奏樂人物陶盤產於公元9—10世紀的薩曼王朝,其釉料經二次燒制呈現出耀眼的金色。盤中央描繪了一位正在彈奏弦樂的坐姿人物,兩側各有一隻形似孔雀的長尾鳥。周圍還裝飾著各種幾何圖案和庫法體銘文,增添了美感。

  白釉藍彩描金人物花卉陶水煙壺為公元16—17世紀的作品,結合了虹彩釉和釉下藍色彩繪技術。水煙壺外部飾有復雜的圖案,包括花朵、灌木、伊斯蘭圖案和人物等,這些圖案為釉下藍色彩繪,是對中國青花瓷藝術的模仿﹔某些部分採用了釉上金色彩繪,被認為是伊朗工匠的創新。

  獨具特色的精美器物

  伊朗是金屬冶煉技術的發源地之一。公元前3000年起,伊朗先民已經開始制造青銅器。從造型獨特的盧裡斯坦、吉蘭青銅器,到奢華精致的阿契美尼德和薩珊金銀器,乃至兼具實用和美觀的黃銅器、工藝精湛的鋼質武器——展覽第三部分以時間為軸,展現了伊朗金屬器藝術的絢麗多彩。

  帶翼異獸形青銅馬鑣引人注目。它是典型的盧裡斯坦青銅器,年代為公元前8世紀—公元前7世紀。馬鑣由兩個相似的帶翼異獸組成,通過一根金屬杆連接,異獸頭部為盤羊的形狀。盤羊是當時盧裡斯坦最常見的動物,也是當地青銅器常用的裝飾題材。帶翼異獸是伊朗古代神話中的形象,可能受到亞述文明影響。

  第四部分“剔透耀彩·波斯玻璃器”展示了從阿契美尼德王朝到薩非王朝2000多年間伊朗玻璃生產工藝的變遷。伊朗目前發現的玻璃最早可追溯到公元前1200年。進入阿契美尼德王朝,玻璃器生產迎來繁榮,出現了自由吹制和有模吹制兩大制作工藝。瓶身兩側裝飾著波浪紋的綠色硅玻璃雙體眼影液瓶、巧妙融合兩種顏色的長頸玻璃瓶醒酒器、用於盛放玫瑰水的花卉紋玻璃壺……琳琅滿目的玻璃器體現了伊朗人的生活美學。

  享譽世界的織錦地毯

  展覽第五部分聚焦伊朗織造藝術,著重展現了波斯錦和波斯地毯。公元前1世紀,中國絲綢已輸出至中亞、西亞和歐洲。薩珊王朝時期,波斯人掌握了絲綢織造技術,創制出波斯錦,並從公元6世紀開始返銷中國。波斯錦的主要特點是採用斜紋組織和緯線起花,圖案紋樣別具一格,比較典型的是聯珠動物紋和花卉紋。四川大學博物館展覽與學術部主任陳長虹說,隋唐之際,蜀錦生產開始仿照波斯錦的織造工藝和設計風格。唐代竇師綸將團窠聯珠動物紋與中國傳統吉祥花卉紋結合,創制出新的蜀錦紋樣,被稱為“陵陽公樣”,風靡一時。

  地毯編織是伊朗歷史悠久的傳統工藝。薩非王朝(公元16—18世紀)時期,波斯地毯發展到巔峰水平,不僅為波斯王室所珍愛,還以其迷人的圖案和色彩享譽歐洲。著名的狩獵地毯、庭院地毯、花瓶地毯都形成於這個時期。此次展出的波斯地毯為19世紀至20世紀初的作品,有羊毛毯、絲毯、絲毛混織毯等,紋樣繁復、造型獨特、做工精細,吸引了許多觀眾細細觀賞。

  值得一提的是,展覽現場還設置了若干場景復原,以波斯古典詩文貫穿展廳,輔以互動展項與文創產品,讓觀眾沉浸式感受波斯文明的魅力。

(責編:高紅霞、章華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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