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一場直升機海上實彈射擊演練激戰正酣。靶機飛行速度、高度、軌跡飄忽不定，想要命中靶機，難度不言而喻。

茫茫海空、“危機四伏”，東部戰區陸軍某旅孔祥輝駕機隱蔽抵近。“敵跟蹤！敵跟蹤！”突然，機艙內響起急促的告警聲。孔祥輝迅速保持無線電靜默，下降到極限高度，並釋放干擾彈，成功規避“敵”雷達搜索。

頃刻間，一架靶機高速襲來。搜索、鎖定、發射……在其他機組的掩護下，孔祥輝駕機高速飛行，完成對“獵物”的鎖定攻擊，導彈拖著火舌精准命中靶機……

說起孔祥輝，該旅官兵都會佩服地豎起大拇指：論技能，他是全機型特級飛行員、飛行教員和飛行指揮員，精通武裝、運輸直升機作戰技能﹔論膽量，他在復雜天候下駕機升空處置不明空情，捍衛祖國領海主權﹔論成績，他攻克的10多項戰訓難題在全旅得到推廣……飛行23年來，孔祥輝練就一身虎膽，練出高超技藝，創新一大批戰法訓法，帶出一大批尖子飛行員和飛行指揮員。

“會飛只是一名飛行員，能戰才是合格戰斗員”

“如果我能開飛機，那該有多棒！”離孔祥輝老家不遠處，就是一座民用機場。小時候，每每看到飛機飛過頭頂，他總會駐足眺望，心中充滿向往。

夢想的種子總有生根發芽的一天。2002年，孔祥輝在高三時經過層層篩選考核如願進入航空院校學習。在校期間他表現優異，多次被評為“優秀學員”，還擔任模擬飛行小教員。2006年畢業分配時，校領導考慮到孔祥輝學習訓練成績突出，並極具飛行天賦，征求他的意見想讓他留隊當教員。孔祥輝婉言拒絕：“我想到一線部隊鍛煉自己，實現夢想。”

“當兵就要當尖兵！”孔祥輝力求把每個飛行動作練到極致。一次，他駕機進行著陸時，由於細節把握粗糙，導致著陸動作完成質量不高。在此后的模擬機訓練中，孔祥輝一直堅持設置“大逆風、大側風”的極端環境進行實機著陸訓練，直到動作變得柔和細膩。正是靠著這種“不練到極致不罷休”的勁頭，他的飛行技能越來越嫻熟。

2007年，羽翼漸豐的孔祥輝成為同批飛行員中第一個被推薦參加大項演訓任務的飛行員。本想在演習中打個“漂亮仗”，沒想到卻掉了“鏈子”：演練當天天氣狀況較差，孔祥輝駕機沿山谷超低空突防時，由於缺乏作戰經驗，不小心駕機入雲，導致突防高度偏高被判失敗。

“隻會飛不行，還得能戰。”經此一戰，孔祥輝愈發深刻地明白一個道理：會飛只是一名飛行員，能戰才是合格戰斗員。此后訓練中，孔祥輝總是帶著股“狠勁”：把條件設到最難、把環境設到最險、把標准定到最高，一次次突破“不可能”。

2008年，孔祥輝所在單位剛組建不久，直升機機降訓練還處於空白。孔祥輝歷時一個多月編寫出《組織機降訓練指導手冊》，信心滿滿在單位推廣應用。然而，在接下來的3次機降演練中，官兵總是一落地就被藍方“包餃子”。

問題出在哪兒？孔祥輝深入調查發現，指導手冊只是解決了官兵機降課目組訓中的問題，並沒有解決機降作戰過程中單繩機降速度慢、滯空時間長易暴露等“打仗”問題。隨后，孔祥輝帶領攻關小組摸索出雙門、三門機降及雙繩、四繩機降等戰法，大幅提升機降速度。

在同批飛行員中，孔祥輝不斷實現一次次“第一個”：第一個完成新機改裝、第一個參加演練聯訓、第一個擔負大項演習任務、第一個擔任機長和飛行教員……經過多年摔打磨練，孔祥輝已成長為一名素質全面、本領過硬的戰斗員。

“隻有具備復合本領，才能制勝多變戰場”

“升空能飛多機型，坐鎮能指揮戰斗，突擊能打多彈種。”如今提起孔祥輝，戰友都稱他為“六邊形”飛行員：是全彈種射手，也是飛行指揮員，更是首席飛行教員，入選陸軍飛行人才庫，精通武裝、運輸直升機作戰技能。

練就復合作戰技能的背后，是孔祥輝對戰場打贏的執著追求。2012年，孔祥輝駕機參加機降突擊演練。演練中，導調組臨機導調一架運輸直升機飛行員“中彈”受傷，在場其他武裝直升機飛行員因無法駕駛運輸直升機接替遂行后續任務，最終被判定行動失敗。

在場的孔祥輝目睹了這一切，心中深思：“隻能飛單一機型，難以打贏未來戰爭。”不久，得知旅隊即將列裝某新型武裝直升機，飛了7年運輸直升機的孔祥輝主動報名改裝某新型武裝直升機。

由運輸直升機改飛武裝直升機，既要改機型、改模式，又要改思維、改理念，孔祥輝感到前所未有的壓力和挑戰，他給自己定下目標：3個月完成改裝訓練。

為盡快熟練駕馭新戰機，孔祥輝打上背囊遠赴廠家進行改裝學習，反復與工程師探討交流，深研性能數據、飛行原理、戰術動作……3個月后，孔祥輝不僅成為首個完成新機型改裝的飛行員，還梳理總結出新戰機飛行手冊、設備操作手冊等20項成果，並在陸航部隊得到推廣使用。

熟練掌握多種機型作戰技能的孔祥輝，在演訓任務中更加得心應手。然而，隨著演訓任務深入推進，陸航部隊小規模、多方向同時遂行演訓任務成為常態，這就需要更多掌握飛行指揮技能的飛行員領兵打仗，飛行指揮員短缺的問題日漸凸顯。一次，該旅同時接到4項演訓任務，因缺少飛行指揮員，不得不把其中1項任務延期組織。

“隻有具備復合本領，才能制勝多變戰場。”孔祥輝暗下決心，絕不讓飛行指揮員短缺問題成為制約戰斗力提升的卡口。於是，他向旅隊建議加大飛行指揮員培養力度，自己也帶頭參加培訓。隨后1年多時間裡，孔祥輝按照“院校飛行指揮員培訓—見習飛行指揮員—副飛行指揮員—飛行指揮員”培養機制梯次推進，成功取得飛行指揮員資質。

如今，在孔祥輝帶動下，其所在單位已有超四分之一的飛行員掌握3種以上機型，數十名飛行員取得飛行指揮員資質，成為新的戰斗力增長點。去年，孔祥輝參加上級組織的機降突擊演練，現場呈現出與以往大不一樣的作戰場景：各參演飛行員根據戰場態勢、戰術戰法需求等，既可坐鎮塔台指揮，也可駕機升空作戰﹔既能駕駛武裝直升機突擊，也能駕駛運輸直升機投送兵力……“一專多能”復合型飛行員展現出特有的作戰優勢，協同作戰、密切配合，最終成功鎖定勝局。

“打贏永無止境，軍人的目光始終盯向未來”

“戰場上敢拼，訓練中敢闖。”這是熟悉孔祥輝的官兵對他的一致評價。回首孔祥輝的成長之路，他始終緊盯戰場，在攻堅克難中不斷摸索勝戰本領。

2022年一次海上突擊演練，營裡一名飛行員駕機像往常一樣懸停攻擊目標。由於懸停攻擊滯空時間長、攻擊速度慢，導致行動暴露，戰機被“敵”防空火器發現並“擊落”。

“懸停攻擊已難以適應未來戰場需求。”孔祥輝經過多次試驗攻關，探索出“直升機低空高速機動截擊戰法”：戰機在高速運動中完成對目標的搜索、鎖定、攻擊，提高了戰機打擊目標的效率和戰場生存能力。

“改變傳統作戰理念勢在必行，創新克敵制勝戰法刻不容緩。”近年來，隨著體系練兵越發深入，孔祥輝把目光轉向聯合作戰難題攻關。他聯合飛機廠家、科研院所，在直升機上成功加裝某型指揮信息系統，實現跨軍種間裝備推送共享“敵”目標位置信息，大大提升跨軍種聯合作戰的通聯效率和可靠性。

一次，為攻克陸航直升機跨海作戰半徑小、海上作戰保障難等問題，旅裡計劃展開直升機艦上熱加油補彈課題攻關。當時，該旅直升機陸上熱加油補彈相關技術已攻破，但艦上熱加油補彈還處於空白，此課題難度大、風險高，沒人敢接這“燙手的山芋”。

“當陸航戰機能在艦船上熱加油補彈，陸軍的‘手’就能觸摸到更遠的地方。”孔祥輝主動請纓接受挑戰，經過數月探索攻關，成果驗收的時刻終於到來。

那一天，孔祥輝駕機率先抵近某型艦船上空。下降過程中，氣流突變，直升機劇烈晃動。100米、50米、30米……孔祥輝穩住駕駛杆，抓住戰艦相對平穩的一剎那，將直升機穩穩降落在甲板上。

“開始為戰機加油裝彈。”此時，孔祥輝所駕戰機著艦后並沒有斷電關車，旋翼依然快速盤旋，早已在艦上等候的保障人員立即出動，為戰機加注燃油和填補彈藥。短時間內，孔祥輝再次從艦上起飛，奔赴某海域精准摧毀目標。這個課題涉及戰機著艦、艦上熱加油補彈、艦上起飛攻擊目標等作戰全流程，實現了跨軍種聯合作戰的多個突破。

擦亮“體系之眼”，思維觀念、戰術戰法、時間空間的局限也隨之被突破。近年來，孔祥輝探索創新戰法訓法20余項，為提高旅隊戰斗力建設作出突出貢獻。

（李其峰 廖曉彬 石芝鵬 中青報·中青網記者 王裴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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