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網
人民網>>四川頻道

市級文保單位朝宗橋 歷經575年沿用至今 按時體檢技術狀況良好

明代朝宗橋 去年日均通車量兩萬余車次

2023年09月14日09:44 | 來源:北京青年報
小字號

原標題:明代朝宗橋 去年日均通車量兩萬余車次

做好首都文化大文章 關注北京文化論壇 北京文化新事兒

在北京的公路橋梁中,能沿用至今的古橋寥寥無幾,位於昌平區的朝宗橋便是其中的“代表作”。朝宗橋建於明正統十三年(公元1448年),歷經575年巍立如初,融入日新月異的大都市,仍在為百姓出行發揮作用。

北京市交通委員會昌平公路分局提供的數據顯示,2022年京藏高速輔路朝宗橋段日均通車量為22263車次。朝宗橋以其獨有的開放性,融入經濟社會發展,實現了人民大眾共享文化遺產。

車輛川流不息 朝宗橋得名“橋堅強”

“每次去朝宗橋巡查,面對川流不息的車輛,過馬路時都要格外小心。”昌平區文旅局文物管理科負責人崔愛國告訴北京青年報記者,由於車流量大,有人給朝宗橋取名“橋堅強”。

受視角影響,人們從橋上經過時未必能發現古橋。北青報記者繞到橋梁側面,朝宗橋的古典氣韻瞬間呈現,朝宗橋是一座七孔聯拱石橋,全長130米、寬13.3米,南北橫跨於北沙河上,其造型朴拙無華,沒有繁縟的雕飾,展現出中國北方古橋的敦厚與雄渾。

在古橋西側能看到朝宗橋安靜的一面,偶爾有晨練的人經過古橋,扶著石欄板小歇片刻,向西眺望平靜的北沙河,或等待岸邊垂釣者抬竿的瞬間。在朝宗橋的北端東側,立有1576年的橋碑,比朝宗橋的建成晚128年。碑額兩面分別刻篆書“大明”二字,碑身陰陽兩面刻有“朝宗橋”楷體大字,落款“萬歷四年歲次丙子仲夏立”。在石碑旁,北青報記者遇到來自河南輕工職業學院的三名教師,他們到昌平出差學習,順便尋訪當地的文物古跡,三位老師在朝宗橋停留了近一個小時,圍繞古橋拍攝了不少照片,是朝宗橋為數不多的觀光客。

技術狀況良好 “三防體系”日趨完善

朝宗橋主要由花崗岩壘砌,建造之初僅承載畜力車,歷經575年的寒暑輪蝕、風雨相摧,如今承受著現代化城市交通壓力,古橋的“健康狀況”如何?

北青報記者從昌平區文旅局了解到,2022年,他們委托第三方公司對朝宗橋進行“體檢”,從總體狀況、防護設施、環境風貌、管理使用等方面進行評估,研究顯示朝宗橋總體風險級別很低、總體保護情況較好。另據昌平公路分局養護管理科副科長王文濤介紹,他們作為朝宗橋的管理使用單位,每三年要對朝宗橋進行檢測,最近一次檢測時間為今年5月,橋梁技術狀況等級評定為良好。

朝宗橋能沿用至今,與其橋梁結構和建造質量密不可分 —— 朝宗橋驗証了中國古代石拱橋的堅固性。孔慶普教授所著《中國古橋結構考察》記述,朝宗橋橋墩構造中的單塊石料,有的重量超過3噸,古代沒有起重機械,居然安裝得十分嚴密,可見古人的智慧與技能。

而再堅固的橋梁,也離不開維修與保養。據《昌平文物志》記載,朝宗橋落成后,曾於1456年、1536年、1538年、1575年、1576年、1915年、1953年、1989年進行維修和加固。

值得一提的是,1984年,朝宗橋被公布為市級文保單位后,政府部門對朝宗橋的保護日趨完善,逐步建立起人防、物防、技防的“三防體系”。

人防方面,作為朝宗橋管理使用單位,北京市交通委員會昌平公路分局每月安排養護隊開展專項橋梁巡視,對橋面雜物、橋身雜草隨時發現、隨時處置。朝宗橋所在的沙河鎮,安排文物監督員,每周對朝宗橋及其建控地帶巡查兩次。物防方面,昌平公路分局在行車道兩側設置有260米長的隔離墩。為防止雨水滲入破壞橋梁結構,2022年9月,昌平公路分局為朝宗橋更換了橡膠瀝青防水層,並實施1690平方米的瀝青混凝土鋪裝。在技防措施方面,朝宗橋禁止單軸13噸以上、車貨總重30噸以上的大型車輛通行。2022年,昌平區文旅局在朝宗橋周圍安裝了攝像頭,由沙河鎮政府對朝宗橋各個點位實施24小時監控。

地處南來北往咽喉要道 交通功能延續至今

朝宗橋能沿用至今,除了科學的結構、精湛的工藝、持續的養護,還得益於其重要的地理位置。北青報記者查閱《北京市昌平縣地名志》《昌平公路志》了解到,朝宗橋所處京藏高速西側路,其前身可追溯至戰國時期。漢朝、唐朝、金朝皆沿用此路。明王朝遷都北京后,明成祖朱棣在天壽山建陵,從德勝門至天壽山就成為皇家謁陵的必經之路,並在北沙河上搭建秋架春拆的木橋。出於北巡、飭邊、祭祖的需要,1448年建立朝宗橋,取代了過去的木橋。

中華民國時期,朝宗橋演變為京張公路的橋梁。1953年,京張公路德勝門至昌平路段鋪筑瀝青,這是北京遠郊的第一條瀝青路面,同年對朝宗橋整修時,在條石橋面上鋪筑瀝青路面,古老的橋面石自此被掩蓋,但朝宗橋依然沿用著古老的聯拱結構。

“如果沒有出現損壞跡象,希望朝宗橋能繼續使用下去,在使用中不斷加強保護。”沙河鎮文史學者高建軍認為,歷代對朝宗橋的維修中,並未破壞其最初的形制,真正做到了修舊如舊,使朝宗橋的原始風貌基本保存,而更為難能可貴的是,朝宗橋的交通功能延續至今,為百姓通勤服務,融入經濟社會發展,成為“文物活用”的典型范例。

新理念

加強朝宗橋解說系統建設 避免“博物館式”的陳列保護

就朝宗橋的保護與利用,北青報記者採訪到北京建筑大學人文學院/文化發展研究院周坤朋博士,他參與過北京206處歷史河湖等水文化遺產調研。

北青報:在調查水文化遺產過程中,對朝宗橋印象如何?

周坤朋:總體而言,在我們調研的水文化遺產當中,朝宗橋保護狀況良好,橋體結構穩固,橋上車輛來往頻繁,保持了較好的使用狀態。

北青報:對於朝宗橋的保護,目前存在兩種觀點,一是維持現狀,邊利用邊保護﹔二是對朝宗橋實施騰退保護。如何評價這兩種保護措施?

周坤朋:遺產保護利用的根本目的在於延續文物壽命,展示和傳承其信息價值,任何保護利用的舉措都需要基於其承載的信息價值出發。朝宗橋是北京四大古橋之一,是明代謁陵必經之路,也是明清北京通往塞北的交通要道,具有突出的歷史意義和文化價值,但同時橋梁結構狀態良好、地理位置重要,具有突出的交通功能,因此相關保護利用既要兼顧其歷史文化價值,也要兼顧其交通價值。

就橋梁結構和周邊需求而言,個人比較認同第一種觀點。因為朝宗橋位於京藏高速輔路,過往交通頻繁,其滿足區域交通和周邊居民通行的作用短期內難以取代。同時橋梁結構安全,上世紀八十年代,有大量超載貨車通行,朝宗橋經受住了極大考驗。今年7月29日至8月2日,北京遭遇特大暴雨,朝宗橋安全穩固,也沒有出現任何安全風險,就足以証明其結構的穩固。因此,維持通車現狀、適度利用,加強日常保養和修繕以及價值挖掘和展示,是目前相對較為穩妥的保護方式。與之類似的還有中軸線上的萬寧橋,因為橋梁位置重要,交通需求較大,所以也採取了維持通行現狀的舉措。

而對朝宗橋實施騰退保護,也不失為一種好的保護思路,可以更加全面有效地保護橋體,完整地保護橋梁價值信息,但這種保護方式要均衡社會民眾的交通出行需求,可以在未來周邊交通需求滿足的條件下考慮實施,並要注意其歷史信息的挖掘和價值的展示,避免“博物館式”的陳列保護。

北青報:對於朝宗橋的保護利用,還有哪些方面可以提升?

周坤朋:就朝宗橋的現狀來看,建議加強遺產價值的挖掘和展示,加強遺產的標識和解說系統建設,可以在橋頭或周邊公園開辟場地,設立展板、標識牌、小品、雕塑等裝置,展示橋梁相關歷史、人物、事件,充分展現其歷史文化價值,全面提升橋梁生態文化環境和健康維護水平,真實完整地保護其價值信息。

市文物局已完成北京古橋調查及檔案編制

對朝宗橋如何採取保護措施,存在著不同聲音。有人曾建議以騰退的方式來進一步保護市級文保單位朝宗橋。昌平區文旅局、昌平公路分局、沙河鎮政府多次就朝宗橋保護問題進行研究。

昌平區文旅局文物管理科負責人崔愛國坦言,從現狀來看,朝宗橋的確是文物活用,但每天上萬輛機動車所產生的震動,很可能會對古橋造成影響 —— 如橋基下沉、石構件歪閃變形等﹔如果將朝宗橋騰退,勢必對百姓出行造成影響,而且未必有利於文物保護。而受空間等因素限制,騰退朝宗橋將面臨諸多難題。崔愛國介紹,朝宗橋一旦騰退,就必須另建新橋。新橋建在朝宗橋東側,也就是朝宗橋和京藏高速主路之間,這十幾米的空間太過狹窄,更侵犯到文物的建控地帶,從法律角度就難以突破﹔新橋建在朝宗橋以西,古橋被兩座現代橋梁夾在中間,不利於朝宗橋歷史風貌的展示,如將新橋向西推移至百米開外,道路的規劃則更加復雜。

“通過對於朝宗橋的保護,能感覺到公眾對文物事業的關心,但朝宗橋應當如何保護利用,還需要考慮到多方因素、科學評估、綜合研判。”崔愛國認為,就目前來看,短期內朝宗橋難以實現騰退,他們會堅守文物安全這條底線,同時加強針對朝宗橋的預防性保護,處理好文物保護與百姓出行的關系。

事實上,在北京的古建筑當中,橋梁佔有重要地位。北京有記載最早的跨河橋梁是金中都城的會城門橋,現已無完整實物。北京現存於地面最早的橋梁是金明昌三年(公元1192年)建成的盧溝橋,1961年公布為全國重點文保單位。據北京茅以升科技教育基金會古橋研究與保護委員會委員梁欣立統計,北京現存已知的古橋將近300座,遍及北京的16個區,分布在宮殿、園林、寺廟、陵墓、山村、市政道路中,絕大多數被官方認定為不可移動文物。

據了解,為保護好北京的古橋,2021年12月至2022年4月,北京市文物局組織完成了北京古橋調查及檔案編制工作。本次調查工作由北京市文物局組織協調大運河文化研究中心、中國藝術研究院建筑與公共藝術研究所、北京市考古研究院、各區文化和旅游局等單位共同完成。通過大量資料整理、現場調查和檔案編制,利用多學科、多手段的研究方法,比較全面地掌握了北京市78處、88座古橋的基本情況、保存狀況和存在問題,所形成的“一橋一冊”檔案為當前少有的系統性調研成果,最大限度保存了古橋的歷史信息、現狀信息,系統梳理了北京古橋文化遺產資源,為今后北京古橋、北京水文化遺產的研究和保護利用奠定了基礎。

文並攝/記者 崔毅飛

(責編:袁菡苓、高紅霞)

分享讓更多人看到

返回頂部